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--书本网 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 在线阅读:www.biqi.me 出版日期:2012年1月18日 【内容简介】 四岁被卖到齐府里当少爷的玩伴 她连名儿「小奴」都是少爷取的 什么都不懂的她,只知道自己是属于少爷的 所以当十二岁那年,少爷要她与他玩某种「游戏」 就算那「游戏」一点都不好玩,只让她觉得好害羞 她还是很配合地玩下去…… 直到初潮来临,她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「游戏」 而是男女间最最最最大的禁忌! 呜……身为女子,她应该要洁身自爱 少爷却利用她的无知,哄骗了她的清白 而且就算少爷虽然喜欢她,也不可能会给她承诺! 生平头一次,她兴起了逃走的念头 于是她偷走了自己的卖身契 狠狠地把她从小就认定的男人给甩开…… 第一章   「这不好吧?」佩姨犹豫地看了看小奴身上的衣服,齐府里四处都有火炉,自然是不冷的,可是外面……   「她没有外出的衣裳,回头染了风寒,传染给少爷怎么办?」   齐子轩身穿披风,室内又燃着火炉,额头上已经渗出一片细汗,他只觉得小手冰凉冰凉的,握着十分舒服,实在舍不得放下,反倒紧了紧。「本少爷都不怕冷,她怕什么冷?」说完,就拽起小奴出了屋。   佩姨奔出来塞给小奴一副手套,让她用空闲的那只手抱着。手套自然不是给她的,而是给子轩少爷的。   家丁小东早就在院里等了,看着子轩少爷手里又牵了一个,嘿嘿一笑,把两人都扶上马车。   小奴一路都这么傻傻的,没什么表情,坐在车上低头摸着膝上的裙子。她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服,不由得摸了又摸,看了又看,喜欢得紧。   她不是没有看见身边那漂亮的公子,她也知道公子好看,和隔壁家的小虎子差不多的大小,但她小小的脑袋怎么也想不通,她叫小虎子为小虎哥,为什么就要叫这个漂亮哥哥「少爷」?   「少爷」是什么呢?   而且,这个「少爷」看起来很凶的样子。   「土包子!」齐子轩低声地骂了句。又不是什么好东西,用得着这么盯着看吗?   小奴抬起头,不太明白地眨眨眼睛。也不知怎地,她的眼里永远含着一汪清水,似乎一眨眼就要流出来。   齐子轩话一出口就微微有些后悔,见她不说话,自己又不知说什么,半晌才憋出一句,「妳怎么不叫我?」这是什么话?他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。   小奴想了想,低低唤了一声,「少爷……」声音柔软、清越、细致,彷如柳琴拨出一串清音,银制的铃铛轻轻摇晃。   齐子轩从没有听过这么美的嗓音,一听就醉了,心头像是微风轻轻拂过。  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,外面传来小东的声音。「少爷,到河边了。」   齐子轩眸子一亮,猫腰着钻出了车,不用小东来扶就自己跳了下去。没走几步,发现身边没人,回头才见小东把小奴从车上抱了下来。   车里也配了火炉,自然不觉得冷,可是一下车,阴飕飕的冷风吹过来,小奴只穿了单衣,打了个哆嗦,小东也哆嗦了下,不由得把她抱得紧了紧。反正还是个小娃娃呢!又不怕人家抱。   结果一抬头,却看见子轩少爷冷冰冰的脸。   「你干什么呢?放下来!」   小东只差没把怀里的女娃扔到地上,小奴被冷风刮得流出眼泪,粉白的笑脸刷地就冻红了,齐子轩一把就抓住她的手,大步往前走去。   齐子轩毕竟长她两岁,小奴又生得矮小,被拽得小跑。   河边的景色实在乏味,光秃秃的杨树,没点绿色,河面只薄薄结了一层霜,冰一块、水一块,水也失了往日的清澈,今儿个又是阴天,阳光不好,四处都显得萧索凄凉。   齐子轩有些扫兴,感觉掌心的小手不停地抖着,还传来拉扯的力道。他面色一厉,喝道:「妳抖什么!」   小奴浑身一抖,不止是太冷,还受了惊吓,泪水无法控制地簌簌往下落。   齐子轩更加烦了,喝道:「妳哭什么哭!妳愿意拉我,我还不愿意拉妳呢!」说着便一甩手。   哪知小奴一个踉跄,脚边恰好有一块土地被冻住,上面结了一层薄霜,脚下生滑,身子斜倒下去。   齐子轩和小东要抓已经来不及,眼睁睁地看着小奴顺着河沿往下滚去,扑通一声摔进河里。河水冰冷刺骨,哪怕是成人也受不住,四岁的女娃又哪里会水势?只扑腾了一下就往下沉去。   齐子轩只觉得浑身上下冷得澈骨,连呼救也忘了。   幸好有个垂钓的老翁把小奴救上来,只是人已冻得浑身发紫,气若游丝。   小东将人抱上车,放在火炉旁边,抹了一把脸上的汗。「赶快把她湿衣服脱了,这么冷的天,不淹死也冻死了。」   齐子轩这才如梦初醒,手忙脚乱地解开小奴衣服上的扣子,从上到下扒了个精光,然后扯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包裹住这小人,一边抱在怀里揉搓她的身子。   饶是如此,回到齐府就高烧了,齐夫人请了郎中来,开了两副退热的方子,由佩姨给她灌下去,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。   小奴烧了三天三夜,第四天的早上才悠悠转醒,身子已经不热了,面色苍白,人又清瘦了不少。   齐子轩来看她,身后小东手里捧着个纸袋,放到长榻上,打开一看是满满一袋桂花糖。   「谢谢少爷……」小奴软软地道,大病初愈,以致嗓音微微有些哑。   齐子轩皱了皱眉,面色一冷,「谢什么谢,妳以为本少爷愿意给妳?这些都是本少爷不爱吃的,子玉也不喜欢,小东也不喜欢,别人都不喜欢,扔了可惜才丢给妳,明白不?」   小奴点点头,一口将没有化掉的桂花糖咽进肚子里,刺得喉间丝丝的痛。「我知道了,少爷。」   齐子轩见她一副安静乖顺的样子,似乎真的是明白了,如樱的薄唇微微张开,荡出一点点笑意,口中却道:「以后妳的名叫『小奴』,要说『小奴知道了』,不能说『我』,知道吗?」   这回小奴真是不明白了,「我不叫『小奴』。」   齐子轩没想到会被顶了一句,面色倏地又冷到冰寒,小东在旁见他要迁怒,慌忙搭腔道:「乖小奴,这可是小少爷亲自给妳取的名,还不应声?」   「我叫丫头,不叫小奴!」小奴反倒大声说道,样子相当固执。她叫丫头,娘亲、爹爹还有哥哥都这么叫她,为什么这里都叫她「小奴」?   齐子轩这回真的气了,上前「啪」地打在她白嫩嫩、花瓣似的小手背上,那手里还捧着装了满满一包桂花糖的牛皮纸袋,受力掉在地上,桂花糖便哗啦洒了出去。   小奴看着自己白白嫩嫩的手上红了一块,泪水盈满眼眶,幽幽打着转,却没有吭声,滑下长榻弯腰去捡那些桂花糖,哪知指尖碰上一片素白的鞋面。   此刻齐子轩反而看不出一丝怒色,而带着厌恶和鄙夷。「妳以为这些东西是妳的?错了,这些是本少爷赏给妳的,妳穿的、吃的、用的,也都是本少爷的,本少爷说妳是什么,妳才是什么,否则,妳连个奴才都不是……等会儿,记得把这扫干净。」   说罢,他用脚尖将那些她心爱的糖果一块块碾碎,而后再也未看她一眼,姗姗离去。   小奴蹲在地上,看着那一地桂花糖的碎渣,呜呜哭了起来。   她很想娘亲,可是她隐约能明白,以后就见不到娘亲了……   这年冬天格外冷,佩姨拿来一迭新衣服,棉袄小裙,清一色靛青色棉布料子,却把子玉小姐那些旧衣服收走了。   想来也不可让奴婢穿着小姐的衣服,加上当日齐少带着她出府转了一圈,被不少人窥探了去,还以为齐府何时多了个小姐,这两天已有些风言风语,是以夫人差账房支了钱,给小奴做了几件新衣,左右齐府也不差这几个银子。   小奴在齐府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,只是子轩少爷在她病好的几天后便发烧了。   南方兴商业,齐府的当家齐瑞心是柳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商贾,子轩少爷是家中的独子,却并非现任齐夫人的亲生儿子。听闻当年的夫人乃是城中尹家大户千金,生得弱质纤纤,产下子轩少爷后便一病不起,不久后就一命呜呼,子轩少爷才由现在的夫人抚养长大。   现今的齐夫人名唤碧萝,是前夫人嫁来时带的陪嫁丫鬟,也随了前夫人的家姓,因为夫人与老爷多年不曾有孩子,于是就让齐老爷把她收了房,哪知道不久之后,妻妾两人就同时有了身孕,前夫人早产生下男孩,碧萝夫人不久之后也产下女婴,便是子玉。   后来前夫人香消玉殒,老爷便将子轩少爷交给碧萝夫人抚养,直到几年前老爷将碧萝扶正。   齐家历代子嗣淡薄,有一女一子已属不易,碧萝与夫人情同姊妹,对子轩少爷怜爱有加、视如己出,这也是为何老爷一直没有填房的原因。   这次子轩少爷一生病,弄得府里人人都紧张。   半夜少爷发烧,屋子窗门紧闭,染了三个火炉,连着几碗汤药下肚,仍是发不出汗来,裹在羊羔绒絮的棉被里直喊冷。   「这可怎么办……」夫人急得眼眶通红。   郎中是城里永和堂的名医,此刻面色凝重,眉间蹙得死紧。「还得先让小公子发出汗来才好,可公子身子矜贵,下的重药都呕了出来,喝下去的又不起效……」   「发汗……」夫人经他一点才想起什么,对着身旁的小婢道:「去把小奴带过来。」   小奴因着刚刚病好,佩姨怕她与少爷同处一室又被感染,这两日给她转到下人住的矮房去。夫人身边的丫鬟名唤浸秋,为人颇为伶俐,对夫人也唯命是从,不一会就把小奴带到了简风居。   夫人见她面色红润,便差人把她外衣褪去,只留了素白的小衣,往床前推了一把。「乖小奴,上去跟少爷一起睡。」   床上少爷面色苍白,俊秀的细眉皱得死紧,十分难受的样子。小奴抬头望了望夫人,樱唇微微噘了下,然后顺从地爬上了床榻,钻进被窝里。   被窝里又湿又热,小奴一进去,便有一双手臂缠过来将她抱住,小奴难受地扭了两下,这时夫人又将敞开的被子重新裹好,拍了拍她的头。   「小奴乖,不要动,等明天给妳好吃的,买很多桂花糖吃。」   佩姨在旁听了,心中暗暗叹气。   小奴乖乖地点了点头,当真不再动了,两手抓紧了被子,任由旁边的人不停地往身上贴来,一双墨瞳低垂下来。   她知道少爷病了,但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她这样做,还有为什么要待在这里。直到很久以后,她才明白,她来是为了给少爷暖床。   齐子轩觉得自己抓到了一团火,彷如置身雪地的他不由得紧紧地抱住,由掌心传来阵阵的温暖,缓缓流过手臂、胸膛和肺腑,直到整个身体如同在温暖的泉水中,水面洒了一朵朵白色的茉莉花,鼻端能闻到淡雅的花香。   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白蒙蒙的一片,半晌之后才有了焦急,眼前是小奴的脸,她正静静地睡着,雪颊上染着两片绯红的流云,吐气如兰,凑过去嗅嗅,那茉莉花香就来自她的身上,淡淡的,若有似无。   可她怎么会在自己的床上呢?   小奴的身子软软的、小小的,齐子轩伸出手,用指头碰了碰她的脸,像摸到一张柔滑的缎子,明明是穷人家的姑娘,可是肌肤比子玉还要白皙剔透,头发也够乌黑柔亮,要是留长了,就可以梳成各种发髻,若是能披散下来,宛如流水那般当然最好。   怀中的小人不安地扭动了一下,如樱的小口微张,随着呼吸微微开阖,就像小鱼……   齐子轩不知道着了什么魔,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嘴,然后脸色刷地爆红,一把将小奴推开,哪知睡梦中的小奴向后滚动,撞到帐子外伏床而睡的浸秋。   「少爷这是醒啦?」浸秋撩开纱帐弯腰来探齐子轩的额头,「太好了,退热了,奴婢去告诉夫人。」   小奴迷迷糊糊地张开眼,被子从肩头滑下去,让她打了个冷颤。 第二章   夫人来的时候,见小奴已经从床上下来,自己独自待在一边,也顾不上多瞧,就去看齐子轩。佩姨见小奴身上的里衣都被汗水潮了,又怕她再染了风寒,带她去沐浴换衣。   齐子轩又在床上躺了两日才下地,立刻直奔矮房把小奴揪回简风居,塞给她一些零食和玩具,只是这次态度温和了不少。   此时算是个转折,齐子轩到底是小孩子心性,小奴更是不记事的,平素一起玩耍,简风居里十分安乐。   天气开始迅速地转暖,冰消雪融,二月春草已经破土,柳条抽芽,然后桃花繁盛,冬日便这么过去了。   齐子轩开始教小奴识字,小奴平日里看起来笨笨的,竟然学得十分快,齐子轩跟夫人说了此事,软磨硬泡,夫人终于破例让小奴跟着子轩、子玉一块念书。说是念书,不如说陪读,给少爷小姐端茶磨墨,耳濡目染,不知不觉平添了一些文人的灵秀。   齐子轩不上学堂,在家自行念书,夏天的时候老爷又请人开了门算数,齐子玉是不用学的,小奴就在旁伴着,她对数字天分十足,往往夫子说完一个算式,答案便可以脱口而出,令夫子也叹为观止。   转眼春秋替换了八次,这年冬天,佩姨早走了一步,齐子轩年满十四,小奴刚好十二,褪去青衫,着上蓝裙,承蒙老爷夫人恩赐,赐了齐姓。   从此她便正式姓齐,名唤齐小奴。   小奴,小奴,真的就是她的名字了,她终于有了名字,现在想来,当年那个「丫头」却是什么都不算。   原本她便没有名字,此刻她就是小奴,冠了齐家的姓,以后就是齐家的人。至于父母,她已经回忆不起他们的样子。   正值荳蔻年华的少女,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,两颊上的圆润已经褪去,下巴精致似玉琢,面如雪芙,一双墨瞳澄如秋水,身子抽长,显出她原本的纤细姿态,虽尚未成熟,已然能断定日后是位千娇百媚的柔弱美人。   齐家名下的银楼出了新品,老爷吩咐先给自家订制一套,这日货送到了,第一个送到夫人屋里,小奴拉着齐子轩上夫人屋里看热闹,这时齐子玉已经在挑选首饰,大小各色锦盒摆了满满一桌。   夫人看中一对碧绿的翡翠玉兰花绞银丝耳环,还有同款的项坠手环,精雕细琢,高贵华美而不显庸俗。   齐子玉也挑了全套的点翠蜻蜓穿花嵌红宝石的首饰,此刻正拿着一对树叶形的耳坠把玩,半晌也拿不定主意。   小奴望着她手中的物什似乎穿了细晶,阳光经红木雕窗斜斜铺入,映得子玉小姐指尖晶莹剔透,光华流转,十分好看。   「哥哥,你看这个好不好?」这时齐子玉转头来问。   「随妳。」齐子轩答的有些漫不经心,转眸却瞧见小奴盯着齐子玉的指头,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,迅速地敛下双目。两人自幼相伴,同起同出,一个细微的眼神也可以察觉,他见齐子玉要将耳坠收下,又转口道:「不过不配妳。」   齐子玉一愣,应声道:「我觉得也是,既无宝石,也无珠玉,只有小户人家的女子才戴银坠呢!」说着便将耳坠放回锦盒里。   「轩儿也来挑几个。」夫人对着齐子轩招招手。   齐子轩本不喜珠玉装饰,却见娘亲叫得热络,不好拒绝,于是用白玉骨扇戳了戳小奴,「妳去帮我挑几个吧!」   自佩姨走后,小奴便接手少爷的饮食起居、更衣配饰,也深知他的品性喜好,于是走上前去。桌上放着各色的发冠玉佩,或金或银,镶嵌宝石琥珀琉璃珊瑚玳瑁,无一不精致美观,她拿起一枚白玉发环,晶莹剔透、莹白无瑕,没有任何雕花和点缀,干净朴素,且手感光滑细腻,是上上之品。   「小奴可是好眼光,这块是上好的羊脂玉。」齐府管家啧啧称赞。   小奴将发箍递给少爷,齐子轩也满意地点头。   管家又凑过来,拿起桌上一个藏青色白缎里面锦盒,道:「少爷,这一对玉坠子名为『蝶恋花』,与那枚玉环是同一块料上的,因为工艺繁复耗费时日,大师傅做了这一对之后就不再做了,今儿个老爷特别交代拿过来给夫人和少爷看看,若是不合心,再拿回银楼上架。」   小奴笑笑,目光落在一对蝶形穿花形玉坠上,同是洁白无瑕,看似与发环同一材质,这两块却精雕细琢。虽这一对不配子轩少爷,但她甚为喜欢,不由得多看了两眼。   「不必了,就给我吧!」没想到齐子轩说着就接过锦盒塞进小奴手里,小奴微微惊讶,却见他已经在和夫人叙话了。   回到简风居的路上,小奴捧着两个小盒子,脚步轻盈欢快。   正值春风拂面、百花时节,池水碧绿如翠,波光粼粼,柳条垂打池面荡起圈圈涟漪,花园里红一簇、黄一簇,燕子飞来,彩蝶翩飞,齐子轩走在前面,一袭白衣纤尘不染,阳光下如雪似霜。   这几年他的身子急速地抽长,少时淡淡的稚嫩和天真都不再,眉梢画出一丝丝冷峻,鼻梁笔直如山脊,薄唇淡漠,鲜少勾起,整个人越发沉稳,唯有那一双棕色的眼睛明亮如昔,闪着琉璃一般张扬绚丽的光彩。   这些年他待人疏离有礼,便是对夫人和小姐也是一般,府里人都觉得他性子冷漠难以亲近,唯有与小奴稍显亲近。   眼下简风居里只有小奴和小东、还有个扫地的小婢三个仆人,小东年长,是府里的长工,扫地小婢名唤冬青,年纪十六,生得白净清秀,一年前卖入齐府为奴,位子却还不如十二岁的小奴。   今日小东出去给少爷买笔墨纸砚,冬青平素只能在外厅里,远远看见齐子轩回来,出门迎了上去。齐子轩看也没看她一眼,带着小奴就回了里屋,冬青恨恨地跺了跺脚。   小奴把锦盒放在桌上,又净了手,然后帮齐子轩宽衣。她额头只到齐子轩的胸口,得举着手去解他衣领上的盘扣,齐子轩的衣服大多是白的,几件浅青和淡灰,其它一概不穿,她真不知这人是何趣味。   今日这件衣裳是布庄春季的新料子制的,才过了一次水,扣眼锁得紧些,小奴解了两次没成,仰着脖颈专心致志地与之较劲,扬起的下巴就要贴在少爷的衣襟上,这时感到耳唇一凉,打了个激灵,原来少爷正捏着她的耳朵。   「子轩少爷?」小奴诧异。   「别动。」齐子轩却扯着她的耳朵低头凑近,小奴能闻见他吐出的呼吸里带着淡淡的芬芳,那是一种近似水香的气息,过去八年里,她无时无刻不被这样的气息包围,已经无比熟悉。   「吐气如兰」不知能不能用在男子的身上?   齐子轩依旧冷着一张面孔,目光专注,冰凉的指尖慢慢地抚过小奴的耳廓,停留在那颗米粒大的珍珠耳钉上。这是佩姨送她的耳钉,自带上便没有摘下过。他轻轻地转动耳针,而后小心地拆卸下来,动作有些笨拙。   新的耳饰有些沉重,甚至扯得左右两耳丝丝疼痛,小奴看见少爷露出淡淡的笑容,似春日里嘴角绽放的桃花,剎那间冰消雪融。   她好奇地转身照着铜镜,指尖两鬓各自一点晶亮,莹光流转,竟然是那树叶形的耳坠。这耳饰用银丝和细晶绞成,只有小指甲盖的大小,既不寒酸、也不夸张,需同等明亮的面容相称,真真就是为她订做而成。   「谢谢子轩少爷。」毕竟是女子,换了新首饰哪里不欢喜?她开心地笑起,露出一口洁白的银牙。   她生得美丽,一笑千娇百媚,明艳却不带一丝庸俗,此刻更如一朵娇小的玫瑰在枝头轻颤,被耳边两片水晶叶轻盈托起。   「回来前跟管家要来的,反正也不值钱。」齐子轩别过头去,去看装着一对玉坠的锦盒。   「我这就去收起来。」小奴抢先说道,小心翼翼地把那两只锦盒收好。  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,她其实可以大大方方地自称「我」,这是少爷特别给她的赏赐,他总说听着「小奴」「小奴」的自称,听了拗口。   齐子轩看着她娇小的身影,忙碌却欢快,不知怎地,心底竟隐隐生出一股烦躁。   111   小奴换了新耳饰,终日眉开眼笑,可是没几日,便感觉耳朵上有阵阵的刺痛从耳洞处传来,入夜时她摘下耳钉察看,发现那里又红又肿,她的耳洞已经长成,想来不会是伤口所致,只当是被昆虫叮咬,想到去年夏天治蚊虫叮咬的药膏还有一些,便拿出来擦拭。   第二日清晨见耳朵已经好了,又重新戴上耳钉,没想到又过了两日,那里竟然奇痒无比,挤压之下还流出脓血来,只好出府去看大夫。   大夫问了一二,说是黄金过敏,开了一盒药膏,因为她是极为敏感的肤质,日后不得佩戴黄金饰品。因着之前的珍珠耳饰是银质耳针,这次齐府银楼打造的首饰用了黄金做耳针,才引起过敏。   她还真是没有富贵命……小奴略略自嘲,以黄金做耳针便是因为黄金养肤,偏偏她却受不得。   又想起今日出府来不曾告假,子轩少爷不知是不是在找她呢?入府时特别走了偏门,往后院抄了一条僻静的小路走。   虽是府内,这里平素鲜少有人经过,虽有一间小院却不曾住过人,小奴不曾多想,径自走着自己的,却在经过门板时听见一个古怪的声音。那声音细细软软,听似有些急促,又宛如猫叫一般,吓得小奴汗毛直竖。   那声音便是从院中的小屋传来,小奴看着那半敞的门板,小心翼翼地提着裙角走近。走得越近,那声音越是清晰,时而高昂短促,时而低沉绵长,她隐隐听出那并非猫,而是一个女人,似乎是呜咽,或者更像是……呻...吟?   小奴心里怦怦地跳了起来,不敢直接去推门,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,轻轻推开一道缝,踮起脚往里看了一眼。   轰──   只一眼,脑中像炸裂了一般,只觉得两腿发软,一下就跌坐到地上。小奴连忙以双手捂着嘴,才制止住就要脱口而出的尖叫,肩膀急促地颤抖,再看面色,从脸颊一路红至脖颈,雪肤似要滴出血来。   天啊!她看见什么了啊?   连忙以双手捂着嘴,才制止住就要脱口而出的尖叫,肩膀急促地颤抖,再看面色,从脸颊一路红至脖颈,雪肤似要滴出血来。   天啊!她看见什么了啊?   耳边还清晰地传来女子状似艰难的声音,夹杂着男人的低喘。   那个男人是老爷,齐家的当家齐瑞心,他这是在干什么呢?   那个女人……明明就是夫人身边的奴婢浸秋阿姨!   「啊……老爷,快……快给奴婢……」   「啊啊……」   「哦……再快、再用力……」   小奴堵住耳朵,可是那声音却更清晰,浸秋的声音本就尖细妩媚,此刻已经微微有些沙哑。   「对,就是那里……我要死了……不要……」   「不要什么?小骚货,捅死你……插死你!」   「老爷,插死奴婢吧……」   十二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这样的遭遇,小奴不知他们在做什么,只是感到莫名地羞愧,听着那些话还有叫喊,感觉好羞人……   还有,那两人……老爷和浸秋阿姨,他们没有穿衣服地抱在一起…… 第三章   也不知过了多久,小奴放下双手,发现双脚已经恢复了力气,这时屋内激烈的女声已经渐渐低沉,转而变为男人粗重的喘息。   鬼使神差地,她站起身竟没有马上离去,而是踮起脚,偷偷摸摸地顺着窗缝再看去。   光线昏暗,白天顶的天窗里投下一道光束,细微的尘埃清晰可见,因为无人居住,床榻上没有幔帐,藏蓝的被褥尚且干净,青砖铺地,红木桌椅,没有桌布和茶具。   浸秋三十出头,身子丰满白皙,以小奴的角度,正看见她跪在床榻上,翘起圆润的屁股,丰满的乳房向下垂去,暗红色的乳头一晃一晃,她的头竟然埋在老爷子的双腿间,不知在干嘛,似乎是嘴里含着什么,只是头部来回前后晃动,每当往前的时候,老爷就会发出急促的喘息。   她睁大了眼睛,越看越羞,视线却像是黏在那两人身上,怎么也挪不开。   老爷子伸出手抚摸着浸秋的胸部,浸秋开始扭动身子,白皙的臀部撅得更高。   「小浪货,去趴在床上,屁股撅起来。」这时老爷拍了拍浸秋的屁股,这么说道。   浸秋抬起头来,小奴刚好看清她方才嘴里「吃」的东西。   那那那那那……那可是男人小解的地方儿!她记得儿时曾有一次误闯了茅房,看见子轩少爷站在里面,见她来慌慌忙忙提上裤子,可还是被她瞧了去……佩姨说,那时男人小解的东西,叫作「那话儿」。   可是,老爷子的「那话儿」好像又不同,比子轩少爷的更粗更长,颜色紫黑,她视力极好,能看见上面盘着青筋,简直丑陋到了极点。她只消看了一眼,便再也不想看第二眼。   反正这个角度也瞧不见,只见老爷黝黑的身子压在浸秋的背上,两人开始一前一后的动起来,老爷子用胯下顶着浸秋的屁股,浸秋又开始发出放浪的吟叫。   小奴只听得心里毛毛的,完全不敢动,却渐渐觉得无趣,脚掌已经踮得快断了,这才放下脚面转头欲走。   却没想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,吓得她魂飞魄散。   「唔!」她只来得及发出半声短促的惊呼,然后便连鼻带口被紧紧压住。眼前白亮亮地一片,待看清时,一张俏脸已经由红转紫。   来人慢慢松开她的手,她仰头,鼻尖擦过他的衣襟,闻到熟悉的淡淡水香。   齐子轩食指放在唇间,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,然后侧身贴在窗前,顺着窗缝向里看去。   小奴却低着头不敢再探,只恨不得能把脸贴在胸前,这时齐子轩将窗缝推大了些,那声音便越发清晰。她用眼角偷偷瞅了他一眼,子轩少爷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,明亮的棕色眼睛带着淡淡的嘲讽。   小奴扯了扯他的袖子,这样偷看老爷和浸秋,似乎……不太好。   齐子轩拂去她的手,忽然挑起一丝淡笑,提起小奴的身子强迫她转向窗子,同时压低了声音道:「看着,别出声。」   「他们常这样吗?」感到耳边传来少爷又湿又热的呼气,小奴不由得缩了缩脖子,同样压低了声音,幸而屋内的两人一丝察觉都没有。   「有几次了。」   这样与子轩少爷一起看,小奴心情更是激动,心脏像要从嗓子里蹦出来,她偷偷瞄了他一眼,不知为何,又是羞愧、又是难堪,趁着少爷的双手微微松懈,小奴脱开身子独自跑出小院,扶住小树大口大口地喘息。   她才十二岁,尚未成长为少女,甚至对于男女的界限仍然模糊,自然无人教育她男女诸事,脑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方才老爷和浸秋赤身纠缠的画面,一黑一白两具肉体相互厮磨抚摸,不由得感到浑身发热,又万分恐惧。   一抬头,就看见齐子轩站在面前,嘴角扬着莫名笑意。   「少爷,老爷和浸秋……他们在干什么?」   「谁知道?许是玩吧!」齐子轩幽幽说着,小奴打了个寒颤,竟然觉得少爷的眼神跟屋内的老爷有些像。   这一整天都过得心烦意乱,对于老爷和浸秋,小奴心底总不能释怀,想找个人间问看,见到屋里的冬青,几次张口都忍住了。   晚膳也吃得恍恍惚惚,齐子轩喜爱的菜色都是厨房单独制作而后送到他房里的,小奴与他的感情与旁人不同,同吃同住,今日为了照顾小奴的耳朵,齐子轩特别交代厨房做了清淡的菜色,芦笋炒晶粉、松花香芋酥、凉拌金针磨,汤是杞子南枣乳鸽汤。   小奴呆呆地望着桌面,指尖捏着汤匙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着,全然不知何味。   「心烦意乱?」齐子轩淡笑着问。   她手里一抖,汤匙里舀的一颗枣子啪地落进汤碗里,淡黄的液体迸溅出来。   小奴慌乱地用手帕抹着桌子,脸上阵青阵红,这时感觉光线一暗,齐子轩倾身过来。   「子轩少爷……」   「枣子都煮烂了还能吃?」   小奴一味低着头,白天的事,她当真觉得没脸见人,憋了半晌,将汤匙放回碗里。「我吃饱了。」   「我也饱了,那就撤了吧!」齐子轩也放下筷子,变得没什么表情。   小奴如蒙大赦地起身收拾碗筷,然后捧着茶碗来给齐子轩漱口。   饭后两人出去遛了一圈,回来以后齐子轩看书,她在一边做女红。她自六岁开始习女中,少爷的一些手帕、帽子、鞋子都是她亲手做的。   今天绣了一方手帕,上好的淡蓝色冰蚕丝料子,点缀了淡紫色碎花,摸上去柔滑凉爽,夏日里用最是舒适,是跟着少爷往布庄查帐时得的赏,她现在要用桃红的绣线在边角绣上自己的名字,这样以后若是一旦弄丢了,捡到的人便知道是小奴的帕子。   一针一线,她渐渐投入,不觉月上中梢。今日月圆如银盘,清辉和着漫天星华挥洒而下,薄薄铺了一地,平滑如镜的水墨青砖上似起了一层淡淡的烟尘。夜风轻送,窗外一株海棠正是花好时节,枝头沙沙作响,嫣红花瓣滚落在朱红雕栏窗沿上,室内幽香浮动。   直到打更人的锣声传来,小奴放下针线,感到双肩上的衣衫浮着微微的凉意。   她开始铺床、打水、伺候少爷沐浴宽衣,入睡前,齐子轩拉住她,要她给他捏手。   小奴就坐在床边,将他胳膊揽在身前,没捏两下,齐子轩将手一抽,道:「算了,没意思。」说完往后躺了躺。   「那我回去睡觉了?」小奴正要下床,却被齐子轩一把抓住,她回头看着他。   齐子轩忽然倾身上来将她抱住。「小奴,不如和子轩少爷玩个游戏吧?」   「玩什么?」小奴迷惑不解地看着他,齐子轩微微地笑,是她从未见过的笑容,貌似不怀好意的样子。   齐子轩在她耳边呵呵地吹气,压低了声音。「就是白天我爹和浸秋玩的那个……」   小奴有一瞬间的傻愣,一刻之后脸色腾地爆红,意识到的时候,双手已将齐子轩往外推。   「乖小奴,子轩少爷想玩……」齐子轩并不想要放过她,见她小脑袋摇得跟博浪鼓一样,眼中充满了抗拒,不由眉目一竖,故作凶恶地说道:「你要是不肯,我就去告诉我爹,说你偷看他和浸秋……」   说任性也好,这公子不讲起理来,当真是无法!小奴脸色白了白,年纪小小却也明白,虽然白日并非她一人偷窥,但少爷是老爷的独子,就算被知晓也不会怎样,自己却是个小丫鬟,与齐府订了死契,若是触怒了老爷,轻则被罚到下人房去做三等丫鬟,重则被打个几十个板子赶出府去。   齐子轩又放软了语气,将她身子抱起来,放到床榻里侧,好言哄劝。「好小奴,又不会真的怎么样。」   她咬着下唇,不明白那种「游戏」到底好不好,但是看着老爷和浸秋,好像又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,只好说道:「可是……我不会……」   「像浸秋那样就行了嘛……」齐子轩支起身,略略思考,转身一扬手,淡紫色绘着青竹翠鸟的芙蓉帐垂落在床边,隔绝了内外的景色。他身着纯白的杭棉暗绣里衣,摸起来柔软舒适,轻轻一拉就褪下了睡裤,露出腿间的「那话儿」。   小奴捂住脸,不敢多看,耳根已经红透。   齐子轩瞧着她害臊的模样只觉好笑,上前拉下她的手,那只手太小了,几乎被他完全包裹住,与他长期习字而微微变形的指形不同,她虽是丫鬟,却不曾干过粗活,小手嫩白柔软,如花瓣一样娇嫩。   他扶着这只手摸上自己的胯下,感到掌心急于抽离的力道,投去一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眼神——他今天就是要这么玩。   「快,摸摸看,不准闭眼,然后用嘴舔,像浸秋那样。」齐子轩带着明显的兴奋。   小奴手里握着齐子轩的「那话儿」,十分为难。   感觉似乎有些不同,与她儿时那次见的不同,但也跟老爷的那根不像,当然说不上美观,但是子轩少爷的身子很白,腿也长,长得也好看,她用掌心左右滑动了一下,便听见子轩少爷的抽气声。   「快一点!没事,刚才已经洗过澡了。」他催促,不耐烦地揽过她的头压在腿间。   小奴眨了眨眼,鼻尖触到细细软软的毛发,那个烫得吓人,她还是感觉不太对劲,只能学着浸秋的样子。不过她只匆匆看了一会,实在不知其中真意,只好照样前后晃动,一开始也不是很熟练,却感到脖子酸痛,两手则捧住两边圆圆的东西。   感到口中的物什诡异地胀大起来,变得粗长坚硬,甚至一张樱唇再也含不住,她渐渐感到呼吸困难,惊恐地想要抬头,却被齐子轩按了回去。   齐子轩闭着眼睛开始前后进出,呼吸浑浊,胸前的衣襟不知何时敞开,露出白皙又不失健康的胸膛,小奴的口又软又湿又热,他感觉全身的血液向着下身涌去,身子飘飘得像飞入了云彩里,当真快活。   「唔……呼……」他不由得发出和老爷子一样的喘息,还不忘指导她,「小奴,用你的舌头……舔……」   小奴微微抽离,艰难地转动粉舌。在他的教唆下,小奴用舌尖舔舐他的顶端,自那里渗出黏稠的白浆,味道不太好。她隐约觉得那不是什么干净的东西,有些委屈。   「就这样,不要停……」齐子轩继续命令,气喘吁吁,俊美的脸上泛着红潮。   她只得再次俯下身去,却远没有他来的好过。他的「那话儿」几乎要捅到她喉间,牙齿酸痛使她挣出了泪花。   「小奴嘴真软,又湿又热……」   他貌似赞美的话,让小奴浑身发热,脑子里糊成了一团。   不知何时,她藏蓝的衣服已经自肩头滑落,挂在两条小臂上,露出素白的里衣,虽然不如少爷的来得名贵,却也是丝绸料子。齐子轩的手不再固定着她的头,而来到身上,探入衣襟里。   那里当然不是如浸秋那样丰满的胸部,她刚刚开始发育,又因为生来清瘦,胸部隆起的十分可怜。但是顺势落下里衣,便可看见她的肩膀如同玉琢的那般精致,细细的锁骨向两边展开,如金尾蝶舒展的薄翅,脆弱而生动。   那肌肤更白皙得如同羊脂玉,且手感像缎子一般的细腻柔滑,肢体纤细却柔软,似乎一使力就要折断一般,更有一种引人蹂躏的娇媚。 第四章   齐子轩抚摸着她的肩膀和胸部,直到她身体泛起桃色,不知何时上衫已经掉落在腰间。   「啊……」小奴不能忍受这样的刺激。   「少爷……好大……少爷的『那话儿』好大,小奴……含不住了……」她趁着空隙呜呜咽咽地说道,声音清甜细软,带着一丝与年龄不符的媚态。   齐子轩被这声音撩拨得越发欲火高涨,不由分说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。   他夏天的时候吃过红豆冰沙,清甜可口得紧,卖相可不就是此刻看到的?   齐子轩忽然觉得很渴,喉结滚动了一下,然后俯身急切地将那颗红豆纳入口中,果真尝到了一如想像中的甜蜜滋味。   「啊……」小奴发出一声柔媚入骨的低吟,张开双眸,见子轩少爷正伏在自己的身子上,只能看见一个黑黑的头顶,用舌尖不住地在乳首上打转,并且翻绞着褶皱里的嫩肉,根部也遭到来自牙齿的戏弄。   「小奴,再叫两声……子轩少爷好喜欢……」   「嗯……少爷,好痒……」酥酥麻麻的感觉源源不断地袭到下腹,让她情不自禁地扭动身体,更将乳头主动送到他的唇边,嘴里发出低沉放浪的叫声,感觉很是舒服,可是又隐约觉得这不是太好的事情,这样的自己太羞耻了……   种种矛盾令她不由得落下几滴清泪来,又支支吾吾地恳求道:「少爷……子轩少爷……这是干什么?小奴不懂……呜呜,别再……啊……」   「好小奴,乖乖的,听少爷的话,会舒服的……」齐子轩双手往下拉起她的裙子,摸上白皙修长的大腿,更是柔软又富有弹性,他边摸边赞美着:「小奴好滑、好软,让子轩少爷酥到骨子里了……」   指尖所到的地方激起阵阵的战栗,内侧的肌肤像是被烫到了,又酥又痒,让她不由得夹紧双腿。  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,小奴微微一愣,扭动腰肢抗拒起来。「不要……不要了……」   「小奴听话,让少爷摸摸你……」齐子轩压住她的肩,用膝盖分开她的腿,大手探入裙底,隔着亵裤抚摸柔软的花蒂。   小小的稚嫩身体开始产生奇异的变化,自尾椎骨升起的奇妙感觉窜上脊背,肌肤变得异常敏感,齐子轩或轻或重的按压,令她兴奋得每一根寒毛都要竖起来,每一次使力都让她忍不住拱起娇小的臀部,自花蒂流出更多的汁液,慢慢湿润了他的手指。   齐子轩感到她的变化,唇角挑起淡薄的笑意,弯曲长指动得越来越快,嘴里狠狠亲吻着她的娇乳。   「啊啊……」小奴的身体紧紧颤抖,忽然绷直双腿,拱起腰肢,感觉身体被抛入云端,四处是绚丽的云彩,樱唇里情不自禁地吐出一声低呼,而后软软地落回床榻上。   不识人事的少女,已经领略了情欲的滋味。   齐子轩望着高潮后瘫倒的女孩,她已经被他剥得几乎赤裸,那肌肤莹自如玉,透出淡淡桃色,雪颊上染着红霞,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渗了一层细密的汗珠,黏腻着几缕墨发,樱唇微张,随着吐纳一开一阖,而肩头、胸部布满了红紫,露出的一边乳首因为他的吮吸而充血娇红,沾着点点晶莹唾液,整张画面有说不出的淫靡。   齐子轩红了一双眼珠,热浪凶猛地冲向下腹,却还轻轻地摩挲在柔嫩的花蒂上,哑着嗓音轻问:「小奴,舒服吗?」   小奴没有说话,只抬眸瞅了他一眼,眸子氤氲了一层白雾,水波潋滥,吐出如兰气息。   齐子轩只觉得下腹更热。   「小奴是不是也该让子轩少爷舒服一下?」   两片如蝶翅的长睫闪动了一下,他随即来到她胸前,开始前后进出,发出满足的喟叹,「谁说你小不懂事?你分明是个妖精……」   那张小嘴已经开到了极致,粉舌下意识地翻动,唾液在口中越积越多,最后顺着嘴角流溢出来,红唇越发地水润晶莹。   小奴忽然感到嘴里的东西开始剧烈地抽搐,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,睁大了眼睛。   「啊……」这时齐子轩发出一声低吼,全身不住颤动,一股白浊的黏稠自顶端的小孔激射而出,喷到她的樱唇里、雪脸和精致的下巴上。   「咳咳……咳咳咳……」片刻之后,小奴弹坐起来,双手捂着胸口拚命地咳嗽,呛得眼泪直流。   再看子轩少爷已躺在枕边大口地喘息,张开眼看着床边的幔帐,琉璃光芒的棕色瞳眸上蒙着一层水雾,额头上一片细密的汗珠,连抬手擦一下似乎都没力。   「可以了吗……」等到终于不咳了,小奴拉过衣襟问道,嘴里黏黏的,怪怪的,似乎不怎么好玩。   齐子轩还沉浸在那美妙的余韵中,小奴没等到他回答,迈过他下了床,穿上绣鞋逃出了里屋。   她忙着打水、洗脸,并漱了五遍口,又喝了两大碗菊花茶,才回到自己的床上,用被子蒙住脸,对着内墙,泪水不由自主地滚落下来……   第二日正好齐子轩要往铺子里巡查,作为齐家未来的当家人,他早早便被安排熟悉齐家名下各个产业,每隔几日便要巡视名下的店铺,今儿正好绸缎庄里来了一批新料子,更衣洗漱,用过早膳后,便带着小奴一起去了。   此次齐家名下染织局里出的上等货,其中有一匹桃红色遍地绣桃花文锦,一匹鹅黄色缀百绒花伴绿藤冰蚕丝,以及一匹月白色芍药花暗绣色的天罗缎,齐子轩令人各扯了几尺,包好后塞给小奴,说是赏给她了。   小奴正是青蒽年少、豆蔻年华的少女,子轩少爷也经常会赏她几尺布匹让她裁衣,这次赏的更是难得一见的好料子,每样只出了这么几匹,莫说下人,就是柳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们也并非人人穿得起。   只是不知怎地,今日她心里竟没有一丝欢喜,手里沉甸甸的布料似热得烫手,又像是什么令人难堪的东西一般,拿出去示人都会觉得丢脸,只想丢下一走了之。   齐子轩见她面色不济,以为还在为昨夜的事情委屈,回程途中又转道去了银楼,挑了两支清雅的珠花和一对珍珠耳饰,特别交代工匠用了银针,包好了一起带回府。   他自觉委屈了小奴,心底也有几分愧疚,连着几日都和颜悦色,也没再提起那夜的「游戏」。   可是这样的事情,一旦开始后便没有办法停止,好像是长了意识的小兽,刚刚学会了耳鬓厮磨,所接触的事情,神秘又充满刺激,美妙得令人着迷。   这当然只是对齐子轩来说,可是他到底什么主意,小奴一点也摸不透。   每次亲密之后,齐子轩就会对她格外的好,对于主人的要求,她也只能选择服从,因为她依旧不懂这些事情的真正含义。   渐渐地,心底的羞耻也开始消退——   也许并未消退,只是被深埋在心底不去触碰。   转眼春桃凋落,海棠零落,细小的嫣红色花瓣顺着碧水淙淙流淌,园中褪去清新的嫩绿,换上浓翠的新衣,缀着各色的花卉,按照颜色与品种植栽修剪,五彩张扬、热闹非凡,却又不失风雅韵致。   而后繁华转瞬消逝,第一片黄叶飘落,浮在碧池中荡起圈圈涟漪,快到新年时,已经是小奴来到齐府的第九个年头。   这一年小奴的身体才开始真正的发生变化,个头窜高,胸部隆起,臀部变得圆润丰满,渐渐有了女人的形态。这种变化让她羞耻,又伴随着隐隐的兴奋。   二月,东风一起,春燕又来筑巢。这日下了一场雨,细细绵绵,入夜也不曾停下,空气里到处是潮湿的水气。   小奴在房内点了薰香,子轩少爷白日去查帐,晚上也没有来折腾她,于是早早便钻进柔软温暖的被子里。   可是她睡得并不安稳,不知为何梦见了爹娘,梦中他们的样貌模糊不清,她只看见爹爹黝黑高大,娘亲干瘪瘦弱,他们就一动不动地站着,也不说话,她小心翼翼地上前,爹爹突然伸出那只形容枯槁的手捉住她——   她无端生出一股害怕,硬生生从榻上惊起,已经是面色苍白,纯棉的里衣贴在背后,湿凉湿凉的,竟然被冷汗浸透。   不知为何,小腹竟坠坠地疼,想要下床倒杯热水,却感到腿间一片黏腻,伸手去摸,果然有些东西,藉着蜡烛微弱的光芒看去,她猛地尖叫出声。   她跳下床,赤脚奔向里室,扯掉了淡紫色的冰绡鲛纱帐,直直地朝着齐子轩的床榻扑去。   齐子轩刚被那一声尖叫唤醒,尚未起身,怀里就撞进一个凉冰冰的身子。怀中的小人儿呜呜地哭,害怕得发抖,双肩不停耸动,看似害怕到了极点。   过了半晌,他扶起她的身子,强迫她抬起头,对着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问道:「怎么了?」   小奴只是呜呜咽咽地哭,又把头埋进他的胸口,只觉得好害怕、好害怕……   齐子轩又问了几次,她终是不答,只好抱住那个小小的身子躺下,把被子盖在两人身上,不停轻声安慰,「小奴不怕,不怕,子轩少爷在这里……」   过了半晌,小奴才止住了哭泣,冷静下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子轩少爷的床上,人窝在子轩少爷的怀里,饶是有了逾矩的认知,也没有起身。   她贪恋这样的温暖,不舍得离去。   「到底怎么了?」他问。   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样子,不知怎地,她却觉得子轩少爷特别的温柔。   她用手背擦眼睛,抽了抽鼻子,才喃喃说道:「少爷,小奴要死了……以后……以后就不能再伺候少爷了……」说着又要呜咽起来,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止住。   齐子轩闻言挑了挑眉,「发生了什么事?」   小奴就哭哭啼啼地把事情说了,然后坐起身来让他看,这时裤裆已经通红通红了。   她脸色一变,才想起自己弄脏了子轩少爷的被褥,手忙脚乱地爬下床去。   「我……我知道弄脏了少爷的床……可是……可是少爷不要骂我好不好?小奴肚子痛……以后不能伺候少爷了……」   说着又哭了起来,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汩汩而出。她太伤心,没听见齐子轩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叹气声。   齐子轩又把小奴抱回床上,自己披上衣服出了门,不消片刻便带了冬青回来。   收拾被褥,又熬了姜汤,折腾了大半夜,小奴在一片惊恐中迎来了自己的初潮。   不知这冬青存的什么心,次日,小奴来了葵水、半夜钻到少爷被窝里撒娇这件事,就传递了整个齐府,府里人看小奴的眼光都变了。   原本这只是女子成长中的一个环节,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,可是敏感就敏感在小奴的身分。谁不知道子轩少爷已满十六岁,算是个成年的男子。   少爷长大了,而此刻,小奴也长大了。   浸秋将这事告诉了夫人,夫人噗哧一笑,「倒是我一心想着儿女,忘了这么个小人儿。」   「那奴婢明儿个把小奴唤来,教教她人事,免得以后再闹出笑话来?」   夫人略略一想,觉得也差不多是时候了,子轩是不用教的,他向来极有主意,只有小奴,从前是嫌小,现在既然长大了,就该发挥她应有的作用。   趁齐子轩往书房查帐,小奴被准了一日的假,不用她伺候。小奴喝了姜汤,坐在床榻上一动都不敢动,想起昨夜冬青说的话,只觉得从此再也没脸见人了。 第五章   这时浸秋差人来唤她,说要她到夫人的秋兰苑去。小奴疑惑了一下,便小步地随着去了。   雨在清晨前停的,此时的天气,一场雨暖过一场,上午阳光明媚,园中花丛里翻着几只素蝶。小奴特别多穿了一件衣服,到了秋兰苑,已经出了些虚汗。   夫人在秋兰苑中喝着今年的新茶铁观音,清香四溢、鲜美醇厚,碧绿的杯子上飘着淡淡的水气,模糊了她的面容。此刻她端看着小奴苍白娇媚的脸,再由上往下,见那纤细的身段隐约透出一点妩媚的风姿,嘴角挑起灰暗不明的笑意。   先问了几句子轩少爷的饮食起居,小奴都一一作答,夫人温柔地道:「我听闻你昨夜受了惊,让浸秋上药房开了几副补气养血的药丸,是你这个年纪吃的。这种事表示你已经长大成人,不再是个孩童,所以你也不用害怕。」   「谢夫人关心。」小奴心中一阵感动,接过浸秋递过来的药包。   「小奴,你四岁入府,如今已经快九年了,我算看着你长大的,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,是我忽略了你,其实这些事情早该教你的。」   小奴又福了个身,夫人放下茶杯,转着指间的宝石戒指。   「今天我叫你来,主要是想让浸秋教教你,毕竟她是过来人,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她。我今儿个也累了,先歇着,浸秋,你好好地说,让小奴听明白。」   小奴听着这话便觉得有些不对劲,但浸秋已经福身应了,夫人由小婢扶进了内室,她只得跟着浸秋来到她房里。   出来的时候,已经是午后。   阳光明明很好,天气也够热,可是小奴却觉得有如置身在冰窖里,从头到脚都冷透了,一步一步走在花园里,走着卵石铺的小路,的确像是踩在空气里,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往何处去。   眼光透过尚且稀疏的枝叶落下一地斑驳的剪影,明暗交替着缓缓在脸上倒退,小奴眼前也是黑黑白白,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。   「你还好吧?」   这时自顶传来一个温润好听的嗓音,小奴恍惚地抬头,阳光下探过一张俊美无俦的脸。   眼前的人,一袭苍青色竹叶纹素锦长衫,头上束着同色的发带,款款地顺到肩前,面目也俊美,轮廓柔和,眉目温润雅致,气质如玉无瑕,美丽而有质感。他有一双墨染的眼睛,黑得深邃神秘。   小奴觉得,他就像是一幅斑驳的古画,内敛而充满故事。   那人笑着递过一方帕子,洁白得如同手中捧着一把冰雪。   小奴这才感到脸上湿润冰凉,原来是哭了。她本不该接受陌生男子的东西,可是却被那双眼睛和笑容蛊惑,愣愣地伸出手。   「你叫什么名字?」那人问她。   「我叫小奴。」她轻声说道,擦了擦眼睛。   对方的笑容更深了,点了点头。「在下苏沐雨。」   小奴愣了一愣,料想他是齐府的客人,自知失礼,福了福身。「奴婢见过苏公子。」   苏沐雨的眸子如夜空里的星辰忽闪了一下,「姑娘不必多礼。」   小奴看着他,他也看着小奴,阳光洒在他们之间,变得有些焦躁不安。也许是这人的目光太过温柔,小奴的心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。   「沐雨,原来你在这里。」忽然自不远处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,齐子玉踩着小步越过小奴身侧,站到苏沐雨身边。   「小姐好。」小奴福身,齐子玉颔首相应,又转头看向苏沐雨,苏沐雨亦对她点头微笑。   齐子玉穿了一件浅粉色蝶恋花缠金枝彩绣春衫,外搭水红色缀暗花色背心,下身是飘飘的月牙白百褶留仙裙,艳丽如彩蝶一般,脑后梳了半蝶髻,用的正是那日选的蜻蜒发钗,额上坠赤金宝钗花钿,引得眉梢若飞若扬。   小奴见她妆容淡雅精致,显然是经过刻意的装扮,又与苏沐雨举止亲昵,心思百转千回。苏?前些日子老爷夫人开始给子玉小姐寻门亲事,男方家好像就是姓苏……原来这人是齐府的姑爷。   「沐雨,你怎么在这里?爹娘和世伯都在主楼里等着我们呢!」齐子玉拉过苏沐雨的胳膊,「我们快走吧!别让长辈等。」   苏沐雨点点头,任由她拉着离去。   小奴瞧着那两人的背影,想唤却没有出口,只独自摸着手中的帕子,柔滑冰凉的触感浸入肺腑。   像是魂不附体般浑浑噩噩地过了几日,恼人的初潮也结束了。   这日月明星稀,偶尔有几片乌云遮住月光,小奴换上小只的蜡烛,重新盖上灯罩,清白昏暗的灯光铺洒了一地,刚要回房,却听见齐子轩叫她的名字。   经过这一年,她自然知道他存了什么心思,却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肯挪动。   齐子轩又唤了她几声,已经是明显不悦了。   小奴偏过头,藉着月光,薄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。经过浸秋的「教导」,她几乎是在一夕之间明白了这种事的含义,知道男女交欢这种事,本应该与自己的夫君;若与其他人,就是淫荡、无耻、污秽。因此她再也不能够容忍与一个男子发生如此不堪的事情。   女子该洁身自爱,这些事情,少爷怎么可能不懂?他竟然利用她的无知,哄骗她做了那些事,她的清白毁了,她的名节也毁了。   这么想着,泪水已经涨满了眼眶,随着敛目的动作簌簌地滚落下来。   「小奴?」   听见他再次叫她的名字,心底竟生出丝丝的厌恶,想到这些日子里两人赤身裸体的交缠,想到那日老爷和浸秋近乎肉搏的交欢,无不令她作呕、恶心!   小奴转身欲走,她再也不会陪子轩少爷做这种事情了!   然而还未走到纱帐处,胳膊就被大力地拽回,微弱的光线下,齐子轩冰冷、覆着薄怒的脸庞映入视线。   「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?」齐子轩恨恨地道。不是没有发现异常,这几日小奴一直对他躲躲闪闪,与她说话,还给他脸色看。   是不是觉得他对她太好了,舍不得打她、骂她,还是他没了她就不行?   手劲不由得重了几分,引得小奴阵阵吃痛,她是最怕痛的,若是平时定会惊呼出来,可是今日,心中被愤怒和委屈填得满满,她强忍着泪水和呻吟,柔美的面容转而透出几分厉色。   「这种事情,我再也不会和你做了!」   她的话令他心神一惊,五指微微一松。「你说什么?你敢再说一遍!」声音冰凉中透着锋利,已经明显恼了风度。   他听见了什么?他的小奴可是在开玩笑?   五指再次用力,几乎要折断她的胳膊。   小奴也不怕他,想到自己的清白,心底越发恨了起来,竟真真切切地开口重复了一句。「我说这种脏脏的事情,我再也不会陪你做了。我再也不回去舔你的那东西,也不会让你亲我、摸我……我再也不会让你这么侮辱我了!」   最后一句几乎是大喊出声,听得齐子轩心底一悚,随即又被铺天盖地的愤怒覆盖。   「你把那叫作『侮辱』?」他冷冷地看着她,自牙缝里挤出一句话。   小奴也冷冷地看着他,美目瞪得溜圆,盈盈亮亮地如同星辰。   过着半晌,也许又一个时辰,也许只有那么一刻,黑暗里忽然传来一声低笑,小奴仿佛看见一排银亮的牙齿,薄唇裂开诡异的弧度。   她知道这回齐子轩是真的动怒了,他生气的时候并不会如常人般叫骂,而是笑,笑得悠然自得的,幽幽地轻荡,但也冷得渗人,让人毛骨悚然。   一只冰凉的手捉住她的下巴,齐子轩倾身过来,小奴想躲,可是纤腰又被扣住,鼻端闻见淡淡的水香。他在她耳边轻轻地吐气,「小奴知道什么叫『侮辱』吗?」   她来不及惊呼,红唇就被掠住,一条湿滑的舌头钻进了口里。   「呜……」小奴一阵恶心,伸手推着齐子轩的肩,无奈他将她抱得死死的。不知何时,看似纤弱的公子也变成剽悍强壮的男人,他的胸膛那么坚硬,让她又捶又打,最后只弄疼了自己的手。   那条恶心的舌头,卷起她的小舌翻搅起来,舔过她每一颗牙齿的内侧,用牙齿咬着她的唇瓣,直到充血泛红,唇齿交缠,两人的唾液顺着嘴角溢出。   小奴觉得胸腔里的空气都要被挤压干净,呼吸不畅,头脑也混沌,跟着四肢无力,全身都瘫软下来。   然而脑中尚有一点清明,意识模糊之前,上下牙关狠狠地一合——   「唔!」齐子轩惊呼了一声,松开了桎梏,指尖点到唇上,口中蔓开铜锈的腥味,竟然出了血。   「你咬我?」他抬头看着她,目光堪比银月,嘴角却诡异地翘起。「好、好、好……你长大了,翅膀硬了,竟然敢反咬主子一口,嗯?」   小奴被他吓得踉跄了一步,看见血色,反倒慌张起来。「我、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」她掏出手绢想给他擦拭,却被一把扣住了手腕。   齐子轩的目光瞬间黏在她抬起的掌中,仿佛是定住了。小奴瑟瑟地看去,才见那片素白的布帛上,边角处用冰蓝丝线绣着一个「苏」字。   苏沐雨的苏——齐府里没有这样的料子,下人的家用都是统一分配发的,齐子轩也没有赏过她这条。   「水烟纺纱,齐家的织染坊产的。」齐子轩淡淡地道,秀眉挑起,似有了悟。「我说这几天,怎么总是瞧你拿着这个发呆……」   仔细想想,小奴就是从苏沐雨来府里那天开始不对劲的。   他呵呵笑了起来,五指狠狠地用力,若说方才只是生气气恼,这会儿便是恨不得将她给杀了。   小奴奋力地挣扎起来,伸出空闲的手去掰他的手指,用脚去踢,甚至用牙齿。「放开我,放开——」   她扯开嗓音就要尖叫,意图惊动他人来救自己,齐子轩手起手落,干净俐落地掐住她的双颊,不让她喊出声。   「你胆子不小啊!」齐子轩俯身下来,眉目间极为凄厉狰狞。「我看你都快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,还敢勾搭姑爷?你以为你是什么清白姑娘?不过就是给我泄欲的玩物!今天本少爷就让全府的人看看,你这小奴到底有多浪!」   说着就去扯小奴的上衫,那是春日换的薄料,禁不得大力拉扯,只听「喀啦」一声,肩头就开了线,露出里面素白的里衣。   小奴慌了神,虽然她身分卑贱,但也是读过书的姑娘,知礼仪廉耻,虽然在无知的情况下让齐子轩污了清白,又怎能因此自甘堕落?   齐子轩还不满意,又去扯里衣,小奴奋力地挣扎起来,泪水淌了满脸,可是她的力气太小,顷刻间身上只剩下几条破破烂烂的碎布条和一片薄薄的肚兜,露出修长白皙的腿。   「不要,放开我!」若是让全府的人看见,她还不如去死了算了。   齐子轩却揪住她的头发,把她往门口拉。   天啊,他竟然真要把她丢出去!   恐惧淹没到胸口,齐府里几百口人,男男女女,都看着自己的身子,她还有脸活吗?就算死了,她也没脸!   她不要、死也不要!   可要是真的去死,她又不敢。   「子轩少爷,小奴错了,小奴再也不敢了……」小奴死地抱住齐子轩的腿,终于哭喊出来,凄然地哀求。   齐子轩根本不听,拖着她的身子就走,身后却响起「碰」地一声,小奴重重地将头磕在水墨青砖地上,一丝力气也没留。 第六章   齐子轩愣了一下,看见她抬起头,饱满光洁的额头上渗出一圈血红,像是雪地里盛开的牡丹花,鲜血顺着眉骨留下,混着泪水布满一张莹白的小脸,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青色,裸露的肩膀瑟瑟发抖,可怜得让人心疼。   他心底蓦地一软,随即越发恨了——   他的小奴,总能让他无可奈何。   齐子轩俯身蹲到小奴面前,如玉的指抚上她的脸颊。「你让子轩少爷生气了,知道吗?」   小奴点着头,泪水簌簌地往下落,「小奴……小奴再也不敢了……」   「以后都要乖乖听话,知道吗?」   小奴又点头。   「小奴本来就是我的丫鬟,齐府养你这么大,不是让你违逆主子的,你的任务,就是让子轩少爷高兴。」掌心顺着脸颊划过脖颈,掠过锁骨和肩膀,轻轻地摩挲,带着一些情欲的味道。   小奴咬着唇,还是顺从地点头。   齐子轩这才感到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,随手抓过那条手绢将她额头擦拭干净,满怀怜爱地吹了吹。感到身下人隐隐的颤抖,他也无谓地挑了挑眉。   他把小奴抱到床榻上,扯掉她身上的碎布,随手丢到床下。绘着墨竹飞燕的白色芙蓉帐一挥而落,掩住了床榻上的旖旎风景。   小奴抱着双肩,只着了肚兜和亵裤,丰盈的玉乳却遮挡不住,在薄薄的料子下呼之欲出,更因为挤压而产生深深的乳沟。   齐子轩的目光一寸一寸在她身上流连,粉紫色的肚兜上绣了两朵娇小的牡丹花,正好盖在两边凸起的顶端,一左一右,引人遐想,更勾着人前来采撷。   莹自如玉的脖子,精致的锁骨,顺着腰线往下,便是无比纤细的腰肢,臀部娇小圆润,被丝绸的亵裤包裹,看起来挺翘而弹性十足,让他忍不住揉上一把。   「把手拿开,让少爷摸摸你。」   虽然他轻声细语、温柔体贴,小奴却知道,这是不容置疑的命令。   她打开双臂放在身体两侧,最后一层遮挡不能起到丝毫的作用,感觉自己浑身赤裸地敞开在他眼前。   齐子轩没有立刻扯掉她的肚兜,而是伸出食指放在左边的牡丹花上,轻轻地揉动。   她忍耐着,等待他粗暴的蹂躏。   然而他只是不停地滑动指尖,从乳首开始,一圈圈地滑动,慢慢向外扩展,转动整个胸部,到了底部再回来,轻轻地刺激乳首。左边之后又是右边,直到两边都充血僵硬,俏生生地挺立,隔着布料也能看见两粒小小的凸起。   不过这些尚可以忍耐,小奴轻轻地咬着舌尖,控制自己的呼吸。   「舒服吗?」齐子轩轻问,五指包裹住一边的乳房,改用掌心摩挲顶端,力道渐渐加重。   小奴嗯哼一声,闭上双眼,试图把这感觉排除在身体之外,齐子轩见她垂死挣扎的模样,另一只手从下方滑入,手指冰冰凉凉的,立刻引起了她的战栗。   「小奴啊,子轩少爷告诉过你多少次,抚摸你的时候你要睁着眼睛,是不是想让少爷惩罚你?」   「不、不是……小奴只是……」小奴连忙睁开眼,却迎接到两片柔软的唇瓣。   「你真美。」齐子轩忍不住赞叹,吻上她的唇。与上一次不同,这次远远温柔的多,灵蛇撬开了她的贝齿,卷起她的粉舌共舞,那肚兜已经被推到锁骨上,一对玉乳暴露在空气里。   大约是这一年齐子轩经常爱抚把玩,本就在发育期的小奴胸部长得与身段不相配的丰盈,且弹性十足,乳首保持着娇艳粉嫩,让齐子轩越发爱这一对嫩乳,每次爱抚都要把玩半晌。   今日齐子轩一点也不急,小奴的口中一如他想像中清甜,待吻够了,两人皆气喘吁吁,再看身下人双颊酡红,美眸蒙胧,红唇水润,如樱桃一般鲜艳亮泽。   从前多少个日夜,让他如置云端、欲仙欲死的,他们配合得多么好,虽然她还未长大,可是已经无比契合,现在她长大了,为什么会突然不听话了呢?   他看着她晶莹剔透、白皙迷人的肌肤,感到前所未有的燥热,下腹急远地膨胀。   「小奴,我的小奴,反抗也没用,你是逃不掉的!」他沙哑的声音泄漏出内心的渴望,织热浓烈的目光令小奴不敢正视。   ……   旋即身子瘫软,紧拥着她倒下,埋首在她的发际。两具赤裸的身躯依然火热,四肢交缠,并不时传出阵阵喘息……   齐子轩轻抚着小奴的玉乳,让她体验高潮的余韵,一边毫不吝啬地赞美。   「小奴,你的身子真白,像是羊脂玉一般,摸起来也细腻华润,让人触碰到了就舍不得离开……」   「你的头发黑得跟墨一样,像是缎子一样柔顺……」   「你长得真漂亮,再也没有比你更漂亮的女孩了……」   「还有你的唇,亲起来像蜜一样甜……」   「你的腰怎么这么细?好像风一吹就会折断,但是太瘦了,以后要多吃一点……」   「我喜欢你的胸,又滑又软,总让人想含在嘴里……」   「知道你身上最动人的是哪里吗?是你的声音,清脆悦耳,像我们城里的雪莺一样……」   「怎么办,你每一处轩少爷都好喜欢,真想就这样一直下去……」   他平素冷漠淡薄,说这些话已是动情至极,乃是心底最深处的赞美。小奴闭着眼睛听着,却觉得分外地恶心,他谈论着她的身体,从头到脚,像是品评一件物品。   她长得好,身材好,声音好,难道就要沦为他的玩物吗?   就算占了她的身子,他仍然没有说过一句要娶她的话,连一个承诺都没有。   身体的热度渐渐褪去,她开始感到冷,齐子轩似有察觉,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身子,锦被裹在两人的身上,集合了两人的热度,慢慢回暖。   小奴闭上眼睛,腿间传来阵阵的痛,腰背酸软,四肢麻木,身子根本抵挡不住困意和疲惫,然而思绪仍然清醒,心里也没有暖上半分。   次日清晨,晨曦洒过窗棂,窗台上放置的一盆茉莉舒展着翠绿的枝叶。   小奴醒来时齐子轩已经不在,床头放着一叠衣物,从内衣到外衫一应俱全,室内规整,昨夜的凌乱已经不再。   强忍着腿间的疼痛去打水,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被搞得乱七八糟的身体,小奴终于呜呜哭了起来。   她不敢出房间,没脸见人了。   过了早膳的时间,冬青却进来,手中托着食盘,砰地一声放在桌子上。   「吃吧,小奴……姑娘。」冬青阴阳怪气地瞅着她,眼中掠过一丝鄙夷。   冬青虽然不住在简风居,但每日来得很早,院子里的事情,齐子轩除了交给小奴,剩下都是冬青做。小奴知道,昨夜的事情肯定已经被冬青知晓了,只消再过一个上午,全府的人都会知道她被少爷给破身了。   这个齐府,以后还怎么待得下去?   小奴第一次萌生了逃走的念头。她是买进府的丫头,营生、婚配都要听从主人家的安排,除非主人恩典,一辈子就是如此了。少爷是不会娶她的,待在这里,不过是个禁肉玩物,过些日子少爷新鲜感过了就将她丢在一边,等到少夫人入了门,她还有活路吗?   想到要离开子轩少爷,离开这个生活近十年的地方,心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,闷闷地透不过气来;可是若留在这里,她又仿佛看到以后的悲惨日子转眼就到眼前。   所以她得跑!   而且得拿到自己的卖身契,这样以后就可以高枕无忧,就算再被抓到,大可以来个死不认帐。   齐子轩在午膳前回了简风居,一进门就来关心小奴。「感觉怎么样?还有哪里痛吗?」   这话说得暧昧,小奴摇了摇头,脸色涨得通红。   她觉得,想要拿到卖身契,最好还是装得乖一点,然后旁敲侧击地打听。   齐子轩面上还是淡淡的,但明亮的眼中有丝难掩的愉快,从袖中掏出一个碧绿色小盒。「这是给你的药膏。」   小奴的脸涨得更红了,飞快地将药膏抓进袖子里。   午膳还是在院子里吃,齐子轩特别要厨房炖了人参鸡汤,虽没有明说,也知道是给小奴补身子的。   他也自知昨晚过了火,无论是之前的怒火,还是后来的房事,都为难了小奴,当时未及多想,已是内疚了一个上午,晚上便没再折腾她。   小奴连着轻松了几日,不过这几日里,府里开始张罗齐子玉的婚事。   男方苏家是落寞的商贾,此刻已是负债累累,本配不上齐府,可是齐子玉就是看中了苏家二少苏沐雨,死活就要嫁给他,于是齐府二老跟对方要求,让苏沐雨入赘来齐府。   想到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等于是嫁来,日后日日相见,小奴心里有微微的欢喜,又有难言的失落,至于欢喜什么、失落什么,她自己也不清楚。   子玉小姐只比子轩少爷小两个月,过年已经十五,是适婚的年龄,她的婚事办完之后,老爷夫人就该给少爷说亲了……   婚礼那天张灯结彩,鞭炮齐鸣,齐子玉一身大红的嫁衣,凤冠霞帔,满身金银珠玉,裙摆上坠着三十二颗桂圆大的南珠,富贵非凡。   新郎俊美无俦,一双墨瞳染笑,含蓄有礼。   小奴站在齐子轩身边,看着一对新人在司仪的高喊中牵着彩球走入洞房,注意到观礼的客人中有个小姐特别引人注目,一袭湖蓝色弹墨牡丹花织锦缎套裙,鬓间插着三支牡丹雕花白玉钗,面如白玉,颜若朝华,眸似水杏,气质出尘淡雅,唇间似笑非笑,分外美丽。   礼成之后互相敬酒道喜,老爷夫人还特别唤了子轩少爷到身边,和那位小姐及其父说话。小奴在旁听着,才知这位陈家小姐,名唤陈云落,芳龄十五,正与子轩少爷匹配。   子轩少爷唤陈小姐为「云落姑娘」,陈小姐则叫子轩少爷为「轩公子」,两人站在一起,一个白衣胜雪,一个蓝衣出尘,真真契合。   临走时,老爷还差少爷去送他们。   小奴知陈家亦是城中大户,陈老爷主要做瓷器、茶叶和米粮生意,而齐府在这三个领域少有涉及,两家门当户对,子轩少爷和陈小姐也算佳偶天成。   可是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?   小奴决定,她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卖身契,然后逃出这里。   婚礼上齐子轩喝了很多的酒,小奴头一次见他如此豪饮,之后又和几个富家公子一起出了门,回来时已经半夜,还带着一身的脂粉味,想也知道去了什么好地方。   小奴躺在床上,本不欲理会这醉鬼,却没料到会被他拎起来,唇对唇地给了她一个湿答答的缠吻。   自那一夜之后,两人又欢好过一次,她勉力应付,尚被折腾得死去活来,除此之外鲜少有亲密的接触。   「我去给你拿些醒酒汤。」酒味和脂粉味混在一起,小奴难掩恶心地将齐子轩推开,方要下地穿鞋,却被一把拽回了榻上,他的身子不由分说地就压了上来。 第七章   黑暗中她看见一双饱含情欲的赤红眼睛,灼灼地盯着自己,露出野兽一般的凶光,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拆卸入腹。   小奴扭动着小小的身子,感到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擦过柔嫩的大腿内侧,相当不怀好意的样子。他想做什么,她自然心知肚明,心里暗暗咂舌,敢情这人是在花楼意犹未尽,回来还有余劲呢!   「你起来!」也不知怎地,这样的他教她难以忍受,两手抵在他的肩膀上又推又抓,叫道:「你起来!回自己床上睡去。」   只听齐子轩含混应了一句,大约是低笑了一声,眼里泛着幽幽的光,身子非但不起来,反而完全压在她的身上,一手放在她耳侧,另一手则摸向她的衣领。   小奴才看清他一手里还拎着个酒瓶子,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,不由得越发激烈地闪躲开,几次都让那双狼爪落了空。   齐子轩也不肯甘休,撕扯之下,那瓶口一倾,带着浓郁香气的酒液不偏不倚地浇到小奴脸上。   「呀!」小奴惊呼了一声,娇肤上立刻激起一阵冰凉又辛辣的感觉,酒液顺着唇角滑入口腔,更是辣得她泪水直流。   好辣、好呛人,原来酒是这个味道。   「好喝吗?」这时听见齐子轩幽幽地问,他被这酒气一醺,压下去的酒劲又冒上来,只见映着昏黄烛光,身下人儿面带红潮,红唇晶莹水润,还散发着醉人的香气,他忽然邪佞地一笑,抬手灌了一口酒。   小奴不理会,趁着空档就要逃走,却被猛地扣住了下巴,齐子轩再次压过来缠住她的唇,她拚命地推拒,牙关被一条香滑软舌撬开,齿间滑过一股辛辣的液体。   她本能地吞咽,腹中顿时烧起了大火,热度窜上脑门,烧得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,脑筋糊成了一片浆糊,娇躯随即无力地瘫软在齐子轩的怀中。   渐渐感到口干舌燥,酒液也令她意识不清,本能地追逐对方口中湿润的水泽,双手抱住他的头,如捧着茶杯一样吮吸起来。   齐子轩受到如此的鼓励,更加拥紧了怀中的娇躯,鼓动灵舌与之共舞,过了好一会,才结束了这个长长的热吻。   两人均气喘吁吁,小奴柔弱无骨地仰躺在齐子轩身下,张着氤氲迷惘的眸子,舔着唇边残留的水泽,前襟衣衫因为挣扎而微微敞开,露出一点粉缀的玉颈,胸部随着呼吸一波一波地上下起伏。   这无心之举,在齐子轩眼中却是致命的风情。   摇摇手中的酒瓶,尚剩下一些,于是抬起瓶身,对着她的胸部倾泻瓶口,清润的酒液哗啦啦地浇湿了她的身子,柔软的素白里衣紧贴在身上,勾勒出诱人的起伏,透出了内里粉红色的肚兜。   齐子轩俯身,吻落在小奴的鼻尖,接下来是脸颊、嘴唇,往下来到玉颈,一路舔吮,不放过一丝残留的酒液,慢慢舔到胸前,歪头用牙齿叼开里衣的带子向一侧拉扯,渐渐露出粉红色绣着水莲花丝绸肚兜。   胸膛上大片雪白肌肤,两座挺拔的玉峰起起伏伏,能看见其间深深的山谷,顶端的果实已经翘立起来,似乎急于挣脱束缚,在薄料上顶出两个圆点。   他并不急于为它们摆脱束缚,而是隔着肚兜用舌尖轻舔过一边的果实,立刻感到身下人儿急促克制的颤抖。   「喜欢吗?」他又舔了一下。   「嗯……」小奴含混地应道,食髓知味,那股痒到心里的感觉,只想有什么东西能够狠狠地揉搓顶端。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触碰胸部,却被他恶毒地拉开,固定在身体两侧。   齐子轩用腿压着她的腿,胳膊压着她的胳膊,腰身支起来俯瞰着她沉浸在情欲中的样子,坏笑着问:「喜欢什么?说清楚!」   「嗯……喜欢……」   「喜欢什么?是这样……」齐子轩存心不给小奴痛快,薄唇蜻蜓点水地吻上她的ru尖,又用手指碰了碰。「还是这样?」   小奴浑身颤抖,不自觉地仰起上身,挺起玉乳直往他的唇边送,小ru尖已经变硬,看似就要挣破了肚兜。「啊……就这样……」   「怎样?」   「含...住啊……」酒的作用让她意识不清,羞耻的话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口,此时的她不知道羞耻,不知道气愤,不知道女子的矜持和自爱,只知道身上像是有无数条虫子在爬,她只渴望粗暴的抚摸,渴望疼痛和蹂躏。「……用舌头舔顶端……我好痒……快,吸一口……」   子轩少爷好坏心,真是太坏了!   齐子轩似乎满意了,俯下身将那果实纳入口中,隔着肚兜舌尖直往花蕾顶端的嫩肉里钻,粉红的肚兜被口水濡湿了一圈,变成深粉。   「不要……不要衣服……」她又娇嗔地叫道,布料阻碍了他们身体的接触,人已经沉浸在欲海中。   齐子轩闻言,大手一挥,肚兜就像一片枯叶似地飞起来,飘飘扬扬地落到地上。   乳波荡漾,他看着在眼前颤动的双乳,连最后一丝理智也燃烧殆尽,将睑贴了上去,在深深的乳沟内留下一个深红的吻痕。   ……   许久之后,他撤出她的身体,高潮抽干了她的全部力气,甚至不能并拢双腿。   齐子轩拥着小奴,怀中的人儿已经疲惫地睡去,似是有些不安稳,被泪水打湿的卷翘羽睫微微地颤动,闪动着细碎晶莹的水光。他尚在回味方才的欢愉,想着她在他身下祈求怜爱,感到心中有说不出的欢喜和满足,仿佛这一次的欢爱才是他真正期待的。   不知不觉,明月已经西沉,尚有几颗星辰在宝石蓝色的天空里闪动着微弱的光,一线晨光自东方辐射开。   长榻旁点了一盏铜鹤灯台,残烛就要燃尽,跳跃的火光映得室内忽明忽暗,随着噗嗤一声,重回黑暗。   正是万籁俱寂,榻上本在安睡的人儿却忽然张开双目,明眸闪动,轻眨了两下。小奴身上不着寸缕,齐子轩的胸膛紧贴在她的背后,一手揽在她的肩上,一手则穿过腋下落在她的胸前,大掌盖住一边的丰盈。   「子轩少爷……」她小声唤了唤,又动动肩膀,身后人什么反应也没有,于是小心翼翼地挪开胸前的手掌,缩身钻了出去。   清晨的寒意令她打了个寒颤,弯腰捡起散落在床边的肚兜和里衣,望了眼榻上安稳沉睡的子轩少爷,他白皙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红润,唇角微微扬起,作了好梦的样子。   自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和痛楚,她咬着唇瓣,披上衣衫,蹑手蹑脚地走入内室。   这几日来她旁敲侧击,得知自己的卖身契并不像府里的其他下人般一同存放,而是由子轩少爷亲自保管。   她在简风居内生活多年,连这间小楼里每一粒灰尘都一清二楚,而子轩少爷床头木几上第二个抽屉,平素都用一片精致的金锁锁住,从不让她窥探,估计是保管着一些齐府名下的商锈地契,她的卖身契很有可能就在里面,而钥匙就放在室内一只青瓷釉古董花瓶里,里面插着几支华美的孔雀翎。   花瓶放在屋内角落里,瓶身正好有她一臂的长度,小奴扶着花瓶边缘,将胳膊伸到里面,踮起脚碰触到最底部,摸索了几下,找到一团绵软的东西,拉出来一看,正是年前她给子轩少爷绣的锦囊。   碎花暗绣雪缎底面,翠色冰蚕丝线绣制的青竹图案,精致小巧,里面正是   一把造型奇特的金钥匙,精雕细琢,十分精致。   小奴感觉心脏都要从嗓子里蹦出来,心中不喜反忧,同时又是愧疚又是伤心。她知道子轩少爷对她好,可是自己只是个下人,配不上子轩少爷,他更不可能娶她为妻。   强忍着泪水来到床边,将钥匙插入锁眼里轻轻一转,便听「啪嗒」一声轻响,她打开抽屉,只见里面摆着一只半尺见方的红木镂空雕花嵌白玉锦盒,打开来看,是一张天价的银票和两张齐子轩名字的地契,另外有一张陈旧繁华的薄纸,加了手印签名,真是她的卖身契!   颤抖着将自己的卖身契收入怀中,小奴再也克制不住泪水。   想不到子轩少爷竟然把她的卖身契与这么重要的东西一同保管,想来若是有一日家逢变故,他带着这一个盒子,也可以将她一起带走。   少爷……小奴的心里好痛,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对待她?他欺骗她,占有了她的身子,然后想起来就临幸一夜,又去和别家的女子订亲,去青楼里抱那些妓子……还是他觉得,她就跟那些妓女一般,只不过,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?   是的,齐子轩的行为让她伤心,这些日子来,午夜梦回时,她总是在被子里偷偷哭泣。   将钥匙放回原处,为了不引起齐子轩的注意,她收好卖身契又爬回床上,身后的人立刻缠上手臂抱住了她的身子。   「去哪了?」方才翻身时感到身边冰冷,齐子轩睡得迷糊,也未及多想。   小奴惊得面色惨白,听他声音含混不清,小声说道:「去解手了……」   「你身上好凉。」齐子轩咕哝了一声,遂将她抱紧,一手拉过锦被裹住两人,又沉沉地睡去。  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,齐子轩先起了床,自行洗漱宽衣,没一会便又觉神清气爽。   室内一片凌乱,长衫散落一地,榻边还倒着个酒瓶子,这时小奴也悠悠转醒,撑起身子从榻上坐起,如墨长发流水般散落在眉头,里衣的领口稍稍歪斜,露出一片雪白的酥胸,能看见里面触目惊醒的青紫痕迹,从脖颈一直延伸到乳沟深处,齐子轩便觉得下腹又是一热,昨夜各种缠绵旖旎的画面晃入脑海,可谓战况激烈。   不知不觉目光又炽热起来,瞧得小奴浑身不自在,怯怯地抬起一双眉目瞄了他一眼,轻道:「子轩少爷,是不是要传早膳了?」   说着就要下地,却被齐子轩按回了床上。   「你累了,再睡一会,我叫冬青来伺候。」   「子轩少爷,那个……那个酒里有什么吗?」小奴又问,头垂得低低的,不敢看他的样子。她觉得,那个酒里肯定有什么别的东西,否则只喝一口,怎么会让她变成那种样子呢?   说出那样的话,主动张开腿要求他进入,她应该不会这样才对。   齐子轩微微一愣,没想到她会问这个。昨夜被朋友拉去青楼,他虽然不喜欢,但总是要应酬,而且日后接管了家业,与人周旋总少不了去那种地方。酒是那里的酒,但应该加了料,增加情趣而用,但他昨夜喝得半醉,只是一时兴起,并没有多想。   他有些尴尬,于是笑笑拍了拍她的头,「你好好休息吧!别瞎想。」   素知他这人说一不二,小奴只好点点头,等齐子轩出了门去,翻了个身,五指紧紧地揪住被子,被子里积了一夜的体温,自然温暖,可她竟然只觉通体生凉,眼泪终于不争气地落下来。   她当然「辛苦」了,昨夜那般放浪,那酒里面肯定有什么别的东西,她一时不清楚,但记得自己在他身下不断扭动恳求的样子。   他给她喝妓女的酒,让她说妓女才会说的话,做妓女和他做过的事,她在他眼里真的有这么不堪吗?   这些日子,府里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,背后的指指点点,她不是不知道,可是只要一想到要逃出齐府,便觉得心中空空的、闷闷的,一直在不停地犹豫和反覆,直到此刻,心情才真正坚定下来。   她再也受不了这样被人鄙视、说三道四的生活,她一定要离开齐府,离开子轩少爷。   天气无端热了起来,简风居后院的海棠无声地绽放,嫩绿的叶拖着淡粉的花苞,显得清新而艳丽。   春雨总是恼人,细细绵绵,一下起来连着几日也不放晴。   清晨齐子轩打了伞出门,破天荒地没有带着小奴。   他是去拜访陈家的,因为齐瑞心已经开始让他接收一些生意,近期与陈家有些生意往来,便带着齐子轩和陈老爷见过几次。   据说陈老爷对齐子轩相当的赞赏,多次请他往府中作客,几日前更是带着婚礼那日前来观礼的陈小姐往齐府走了一趟,送了夫人不少珍贵补品,夫人极是欢喜,又与陈小姐极为投缘,特别准备了礼物,让齐子轩登门道谢,算是回礼。   带着女儿拜访,且两家互有往来,意味已经不言而喻。   小奴送齐子轩出门,在门口帮他清点礼物,送他上轿子前说道:「今天是十五,我想去城外清音寺上香求签,可能晚点回来。」   「那让小东赶车带你去,你一个人我不放心。」齐子轩没怎么在意,小奴不是特别热衷求神拜佛,但偶尔会去上香还愿,大多都是为他求的。   小奴点点头,扬起脸蛋甜甜地一笑,「小东哥还要跟你去呢!我让冬青陪我去好了。」   冬青嘴碎了些,但平素还是老实,齐子轩想想反正自己身边总是要带人的,便应允了。   小奴看着他上了轿子,远远地离去,雨水打在发丝上,她站在门前久久都没有动。 第八章   趁着几日,小奴已经偷偷收拾了些东西,她是家养奴,没什么月钱,但平素子轩少爷赏赐了不少东西,几匹不错的布料还没有动,拿去换了些钱,还有几样小首饰、一些衣裳,收拾起来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裹。   冬青问她上香为什么要拿包裹,她只说是一些元宝香火之类,还有因为怕冷拿的斗篷。   清音寺就在柳城外不远处,香火鼎盛,今日因为是十五,很多百姓都来上香还愿,可谓人潮涌动。   小奴趁着冬青拿着签文去解签的时候离开宝殿,外面人来人往,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。   她与冬青其实表面上一直相安无事,其实内地里十分不合,冬青更是恨不得她被赶出府去,今日生拉硬拽将人带来,便是料定冬青见她消失不见,肯定不会寻找四处自己而自行回府去。可是子轩少爷又不知何时才能够回去,等到冬青把事情报给他,她已经不知道在哪了。   可是人海茫茫,她小小的年纪,又该上哪去呢?   看着绵绵细雨打湿了路面,行人神色各异,来去匆匆,小奴有些迷惘。   以后再也见不到子轩少爷了,还有小东哥……或许她应该离开柳城,找处别的人家去当丫鬟。   还记得八九岁的时候跟子轩少爷去过一趟云城,那里热闹繁华,到处都是漂亮的屋子,有钱人一定很多,只要沿着官道走三日就可以到,中途可以在农户家借宿。   111   日暮时分。   齐子轩忙碌了一天,甫一回府就直奔简风居,却四处见不到小奴的影子,不知怎地,心脏突突地跳了起来,生起一丝不安。见着冬青已经在干活,便上前去问话。   冬青正用抹布擦着桌子,一听见少爷的声音,连忙放下手里的活,面色欢快。「子轩少爷,你回来啦?哎呀,少爷您身上都被雨水打湿了,赶快更衣吧!奴婢去给你沏杯茶。」   「小奴人呢?」齐子轩面色不快,秀眉微微凝起,冷淡地瞅了冬青一眼,心底更是不安。   这一眼,瞧得冬青的心怦怦乱跳,面颊绋红,不禁沉浸在绮丽的幻想中,却听他口中只问小奴,眼中闪过失望,呐呐地道:「不知道啊!一直没看见她……要不少爷先把披风拿下来吧!」   说着就要去帮齐子轩解斗篷,可是手里刚摸过抹布,又觉不妥,便往裙子上蹭了两下。这些日子,子轩少爷都被小奴一个人霸着,现在终于有机会跟少爷说话了,她可得好好表现。   「我问你小奴呢?别让我问你第三遍。」齐子轩往旁晃了一下,漂亮的眼睛盯着冬青,迸出慑人的寒光。   他素来冷漠淡然,此刻已经是不耐到了极点,声音冷得像冰一样。   冬青被他吓得踉跄一步,有些结巴,「没……没看见啊!」   「你不是跟她一起去上香了?」   「上香的时候……我、我去求签,回来就没看见她,我以为……她自己回来了,然后……然后就没看见……」   「你把她自己扔在外面?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齐子轩的声音冷得如冰一般。   小奴没有回府,一整天都在外面,她年纪还那么小,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?会不会遇到流氓强盗?会不会被人拐走了?   想到这里,心头的火蹭蹭地往上冒,两眼迸出的刀子恨不得将冬青给活剐了。   冬青怕极了,极力辩解,「她是不是偷跑出去玩了?本来那丫……啊!」   齐子轩扬手一个巴掌打断了她的话,冬青惊呼一声摔到地上,扬起脸来滚落几滴清泪,齐子轩狠狠地瞪了她一眼,「小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,本少爷就让你赔命!滚!」   冬青屁滚尿流地爬出简风居,只听齐子轩在房中大叫:「小东!小东!」   小东颠颠地跑了进来。   「去找几个家丁出门去找小奴,要是城里找不到,就多带几个人去城外找,去清音寺问问,有没有人见到她。」   齐府里一片鸡飞狗跳,齐子轩带着人,惊动了老爷夫人,折腾到半夜,家丁去去回回,仍是没找到人。   齐子轩坐立难安,心底越发地焦虑起来。也不知道小奴是不是碰到了坏人,在外面有没有挨饿,有没有受冻……   「少爷,小奴平素乖巧,想来不会偷跑出去玩,可能路上遇到了什么……」小东难掩担忧之色,「少爷,小奴生得美丽可爱,好在年纪小小,要是落进人口贩子手里,大概也是被卖到青楼里,要不小的明日上那些地方打采下,实在不行,再往周边几个城镇去问问。」   这话说得齐子轩心惊肉跳,当即再也按捺不住,就要亲自出去寻,却被小东拉了回来。他脸上阵青阵白,一想到小奴可能沦落到那种地方去,心就像刀剐那么痛。   小奴,他的小奴,到底上哪里去了?   与此同时,小奴正歇在城外一家农户里,半夜被一阵疼痛惊醒,揉着自己惨兮兮的双脚。   这里距离柳城足有七八里地远,她从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,酸痛得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,薄薄的绣鞋也根本不能承担这么长的路程,鞋底和袜子都已经磨破了,脚掌上道道血痕。   她在齐家虽然是丫鬟,但从来没有做过重活,只要服侍子轩少爷就够了。这个时候,子轩少爷肯定是很着急地找她吧?会不会担心、会不会生气?要是知道她是逃走的,肯定会又失望又愤怒的。   想到那人,她又觉得伤心,渐渐红了眼眶,回想着他的样子、他冷冷淡淡的笑容、他的话语和动作,终于不争气地落下泪来。   第二日又要上路,主人家见小奴只身一人,只当是个孤女,送了她一双布鞋,鞋底纳得很厚,大概可以多穿几日。   小奴谢了主人家,独自上路,远远看见有两人正把一个个大麻袋往马车上装。   「两位大哥,你装这些米是要去哪里啊?」   「去云城。」其中高瘦的一人,一袭麻黄长衫,五宫平凡无奇,透着几分市侩,似是个米商,闻言转过头来答道。   她心头一喜,道:「这位大哥,小妹给你打个商量,正好我也要去云城,可是我实在走不动了,能不能搭你的车,小妹给你渡资。」说着拿出一吊铜钱来,笑颜如花地看着对方。   那人目光随即落在她掌中的银钱上,又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几遍,见是个娇滴滴、脆生生的小妹妹,声音如雪莺一般清脆,十分讨喜,虽然疑惑,便点头应允。   米商跟小奴一起坐在板车后面,另一个是米商的伙计,在前面赶车,这样一路三人算有个照应。   细雨在上午终于停了,之后艳阳高照,有了马车速度倍增,因为米商这次急于交货,所以特别抄了稍近的小路走,午后行入了一片小林子,只要穿过去,再翻一个山头,就会绕过迂回的官道,不久便可以到云城了。   林中道路狭窄,密林遮住了灼灼的日光,倒也舒适。小奴和米商正在谈笑,马车忽然急停了一下,便听伙计喊道:「老板,前面有棵大树,咱么得绕过去……」   话没说完,忽然自小路两侧窜出几个彪形大汉,手里拎着明晃晃的长刀,将他们拦住。   莫说,肯定是过上了强盗。不等那几人来拉他们下车,米商就连滚带爬地滚了下来,跪在地上祈求。   「几位好汉,可手下留情啊!小的只是个小商人,身上无财无宝,只有这么一车大米啊……」   小奴亦是吓得面无血色,哆哆嗦嗦地躲在米商身后。   「米留下,身上的财物也交出来,爷爷高兴了,就饶你们一命!」大汉脸上挂着疤,满脸横肉,十分吓人,说着就晃了晃手里的刀子。   米商立刻卸下包袱,将有用没用的东西都抖了出来。那强盗还不满意,来抢小奴怀里的包袱。   那可是她仅有的积蓄了,若是被抢了去,她孤身一人一无所长,日后可怎么活命?   「不要抢我的东西,我只是个小女孩,什么也没有。」小奴死死拽着不松手,两边使力,包袱被扯开,几件衣服和饰品散落一地。   「妈的,臭丫头!」强盗一脚将她踹倒,捡起一枚闪闪发亮的耳饰,「是个好东西,能卖不少钱吧?」   「不要抢我的耳饰!」小奴疯了般地扑过去,那是子轩少爷送给她的,她虽然不能戴,但亦是珍惜。   米商和伙计交了东西后就落荒而逃,小奴又被踹倒,立刻有人上来将她按住。   「老大,你看这小妞儿长得挺漂亮的。」一人嘿嘿一笑,黑黑的爪子摸上小奴的脸,笑得一脸淫邪猥琐。   为首那人这才睁眼瞧着小奴,果然十分美丽,若是卖到青楼里,能赚不少钱吧?   小奴呜呜哭着,感到那只乌黑油腻的爪子从脸颊滑到胸口,自然明白那人心中的念头,不由得阵阵恶心,同时一股尖锐的悔意钻上心头。   若是她被这几人玷污了去,还不如咬舌自尽。   子轩少爷、子轩少爷,你在哪里啊?小奴被人欺负了……   「老大,不如把这小妞带回去,我们兄弟有日子没乐和了。」说着就去扯小奴的衣服,小奴拚命挣扎起来,躲闪不过,一口咬在对方的手上,上下牙关一点也不留力气。   那人发出杀猪般的叫声,提刀就要来砍小奴。为首的见状,提脚把他踹翻,怒喝:「不要出人命了!」   小奴才知道这伙强盗只抢劫,不杀人。   领头的上下打量着小奴,心想这么瘦的丫头,怕是玩玩就死了,就是不死也残了,莫不如直接送到青楼卖个好价钱。   领头对着另外几人挥了挥手,示意带走,这一路就带到云城里。   「就这么个货色,你跟我要两百两?」老鸨儿吐出个瓜子皮,余光睨着地上的小人儿,脸上的粉簌簌地往下落。   小奴双手被捆,低垂着脑袋。这一路没少挨打挨骂,进城后就被那伙强盗卖给了人口贩子,她一路上都抵死不从,冲撞后不免伤了脸面,此刻青一块紫一块,大大的有碍观瞻。   人口贩子掰起小奴的下巴强迫她抬头,「您瞧这细皮嫩肉的,多俊的姑娘,已经快成形了,还有这身段,是块当花魁的料,莫说两百两银子,就是两干两、两万两,妈妈你不过几年的功夫也都赚回来了。」   老鸨儿遂仔细端看起小奴的样貌,自然是无可挑剔,且看这动作举止,还有身上透着股灵秀气质,便知是个好胚子,若自己不买,难免被别的花楼抢了先。   一番讨价还价,终于成交,交了银子正要领人,哪知小奴忽然奋起反抗,一头撞在老鸨儿的肚子上,起来又往地上撞去。   她生平最鄙视妓子,就是死也不要沦落青楼!   「反了,反了!快把她给我按住!」老鸨儿鬼嚎起来,立时有两个大汉将小奴制住。老鸨儿一掌甩在小奴脸上,打得她两眼冒金星。「死丫头,落入老娘的手里,还敢来这套?莫说你这个小丫头,就是皇帝老儿封的贞洁烈女,老娘也能给她调教成荡妇,带走!」   「放开我,放开我,我不做妓女,我不做妓女!」小奴又哭又喊,凄烈到了极点。如果日后要做妓女被千人枕、万人尝,她还不如留在子轩少爷身边,老老实实地做个暖床丫头。   这个时候,她倒是想起齐子轩的好来了!   那些人当真不手软,拳头劈头盖脸地落下来,没几下就把小奴打晕过去。   齐府管家捧着个小盒,匆匆地往简风居而去。   「少爷,这是当铺里发现的。」将小盒打开递到少爷面前,齐子轩看了眼里面的东西,随即愣住,脑中空茫茫地缓不过劲来。   是一对由银丝和细晶绞成的树叶形耳饰,这是小奴十二岁那年他送给她的,小奴因为对金针过敏而收藏了起来。 第九章   这几日他疯了一样地寻找她的下落,却在自己当铺里无意中找到这个,这说明了小奴是带着这副耳饰离开的。   她为什么会带着这副耳饰?   「你说,这是从哪来的?」他抬眼看着管家,眉间蹙了一团冰雪。   「是小的无意中在当铺里发现的,掌柜说是日前有人典当来的。小的还记得这是齐家银楼工匠的手笔,未曾上架销售,所以只此一件,后来少爷拿去送了小奴,小的还有些印象,所以特意拿来给少爷看。」   只此一件,所以印象深刻。   齐子轩推开管家,转身来到屋内,打开小奴的柜子,里面有几件衣服,但也明显少了好几件,她少得可怜的几件首饰也都不翼而飞,还有几匹上好的布料。   失窃是不可能的,一定是小奴自己带走的。   齐子轩只觉从头到脚都被冰水浇了个透,站定了不动,许久之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,奔入室内,将墙角的青瓷釉花瓶推倒,花瓶哗啦碎了一地,他急切地拿起锦囊里的钥匙,打开床边木几里的箱子。   管家在旁看得惊心,只见少爷的脸色由白转为惨白,先是震惊,再是失落、伤心、愤怒,甚至有些……恨。   没有!小奴偷走了自己的卖身契,逃走了!   齐子轩恨得牙痒痒,他的小奴竟然是自己跑的?!   枉费他对她这么担惊受怕、牵肠挂肚,他对她这么好,她都不领情、不稀罕,也许,她还在背后嘲笑他的多情丑态。   「齐小奴!」从牙缝里挤出那三个字,仿佛恨不得将这个名字给咬烂了,齐子轩心里好恨哪!   愤怒到了极致,他反倒轻笑起来,如一朵雪莲在冰雪中悠然绽放。「跑?入了齐府,生死都是齐府的,看你能跑到哪去?管家!」   管家神情一凛,只觉得少爷的笑容说不出的吓人,他在齐府管事这么多年,几乎是看着齐子轩长大,还从没有见过他这么冰冷的样子。   齐子轩幽幽说道:「根据这枚耳钉,顺着往上查,相信不是难事,有了消息,要第一时间禀告。」   小奴醒来的时候,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。四面墙壁上挂了许多物什,鞭子、锁链、钤铛、玉器什么的,且大小粗细各异,看起来甚为恐怖。   旁边坐了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,也是刚刚醒来,抱着双膝满睑恐惧地看着四周,小奴这时反而镇定了下来。   老鸨儿带人进屋,瞪了小奴一眼,却是先来到她旁边的女孩面前,尖声尖气地问:「怎么样,想通了吗?学是不学?」   那女孩忽然仰起头大叫:「我死也不学!」   老鸨儿面色一厉,怒道:「哼,敬酒不吃吃罚酒,爷儿们,来招呼她!」   她身后的彪形大汉立刻上前捉住女孩的身子,几下便摆平了她的挣扎,将她扒得一丝不挂,绑在屋内一个木质的架子上。木架呈大字形,女孩两腿被岔开绑住,开得很大,姿态羞耻而毫无遮掩。   一个男人用什么东西夹住了女孩胸前两颗红艳的果实,又拿着羽毛在她身上搔痒,另一个则手执毛笔刷,手中捧着不知装了什么膏体的小罐子,用毛笔蘸满后往女孩的腿心抹去。   不多时,女孩面带红潮,哼哼唧唧地开始扭动身体,她嘴里塞了个木球,用麻线连在耳上。   小奴知道她是情动了,眼前骇人的景象令她无端想起了和齐子轩的缠绵。只见几个男人分别玩弄女孩的身体,却偏偏不去触碰敏感的腿心。   似乎是有意表演,接下来,鞭子、蜡烛、昆虫甚至蛇,都一一招呼到女孩的身上。老鸨儿只是在一旁坐着,饮着清茶,恰然自得,小奴则蜷缩在角落里,呜呜咽咽地哭着。   当女孩再也忍受不住地晕死过去,老鸨儿命人将她卸下来,不着寸缕地丢在地上,毒辣的目光落在小奴身上。   「怎么样,好看吗?只要你肯乖乖听话,刚才那些自然就不必受了,可你要是给脸不要脸,老娘自有毒上百倍干倍的招式收拾你!」   小奴吓怕了,猛地扑到老鸨儿的脚边,声泪俱下地哭求道:「我听话,我保证听话,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,我什么都听你的!」   没想到是这么一副软骨头,老鸨儿倒是一愣,有些不信,随即又放下心。进了她翠芳楼,还有出去的道理吗?若是能让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给诳了,不是枉费她在风月场上混了这么多年?   见小奴两手抱住肩膀,身子瑟瑟发抖,说不出的纤细可怜,老鸨儿细细瞧着她的姿态,虽然矮小稚嫩,身姿却窈窕娇媚,楚楚动人,忽然开口问道:「难道你不是雏儿?」   闻言,小奴瑟缩了一下,低头不语,粉唇已经咬得苍白。   老鸨儿见她默认,气得七窍生烟,扬手一个耳光将小奴打趴到地上,浓妆艳抹的脸上挤出各种狰狞的表情。   「好啊,老娘花了两百两,就买了你这只破鞋!」两百两能买多少个清秀可人的黄花姑娘啊?没想买了只破鞋,青楼女子初夜最是值钱,这不知白白损失了多少银子。   要怪只能怪自己眼拙……谁能想到这么小的女孩就破了身?   小奴倒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,老鸨儿上前一把扯开她的衣服,看见白皙温润的身体上还有些青紫的伤痕,愤愤地道:「等伤好了就给我接客,要是敢耍花样,看老娘拧了你的脑袋!」   本来想好好调教一番,让她做几年清官扬扬名,再卖了初夜狠狠捞上一笔,这下全完了!既然如此,莫不如早些让她赚回本钱。   说完便领着那几个汉子扬长而去,小奴边哭边将衣服整理好,方才惨遭蹂躏的女孩还没有醒来。   她越想越是惊心,难道日后真的要做妓女,陪各种男人睡觉?   这种事她是死都不愿的,可若真叫她去死,她又确实不敢。方才老鸨儿威胁她,她想也没有想就屈服了,连一点点的风骨气节都没有。   这么一瞬,小奴觉得世界好生昏暗。   月升月落,同屋的女孩一直没有清醒,第二日清晨,老鸨儿又来了,这次带了两个十五、六岁的清秀姊姊。   小奴拽了拽老鸨儿衣角,指了指身边的女孩。「嬷嬷,她发烧了。」   她冥思苦想了一个晚上,这里看似松懈,其实有大汉守在屋子外面,不可能逃走。她最好还是装得乖乖的,降低老鸨儿的警戒心,毕竟,就算想跑,也得先出了这间屋子再说。   老鸨儿眯着眼睛想了想,大约是觉得这女孩还可以再调教,便叫人将她扛了出去,临走前又见小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,招了招手。「你也出来吧!」   小奴乖乖地跟了出去,外面是一间荒凉的后院,她一路跟在老鸨儿的身后低头小心观察,四面围墙高大,没有攀爬的可能,院子前是一栋三层的四角楼,漆红灰瓦,延伸出的阁子上挂着粉红的纱帐,颜色崭新又艳丽。   青楼稍显冷清,老鸨儿带着小奴来到楼里,推进一间昏暗简陋的屋子里。「看你还算老实,这几天就先修养,然后开始接客,我听你嗓子不错,可会唱曲?」   小奴点点头,可心里马上就后悔了。   老鸨儿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,冷笑一声。「那你明天就开始上合唱曲儿好了,要是有人点你,就给我去陪,别以为有伤就可以不接客,告诉你,有些客人还就是好这口,像你这般的女娃,还能卖个好价钱呢!」   小奴低着头,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,后悔得肠子都打结了,但为了「逃跑大计」,只得顺从地点了点头。   是夜,华灯初上,云城繁华,车水马龙,花月春风正好时,明月在碧湖中落下一片碎影。   两日一夜的时间,小奴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,便被迫拉去登台。   大堂内丝竹管弦、歌舞升平,好不热闹。老鸨儿命人将小奴收拾干净,拽到了大堂里,推上台之前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警告道:「想想你之前那丫头,若是敢给老娘砸场子,老娘让你吃不完兜着走!」   小奴吓得面无血色,脚下踉跄,摇摇晃晃地上了台,一边用手一个劲儿地拉着肩头的纱料。   这是老鸨儿给她的衣裳,纤薄透明,抹胸压得极低,露出大片的白皙脖颈和胸膛,她一生从未穿过如此暴露的衣衫,此刻简直羞愤欲死。   老鸭儿眼光极刁,特意没有给她上厚妆,露出细致矫嫩的底色,明艳中又不失清纯,妩媚中又带着一份娇弱,自一上台,便有无数的眼睛落在她的身子上。   这么娇小又可爱的人儿,像是万紫千红中一朵素雅的杜鹃,引人向往采撷。   小奴站在台上,感到那些男人留恋贪婪的目光仿佛能够透过衣衫直接看到她的身体,更像豺狼虎豹过上了美味的猎物,下一刻就要扑上来,撕裂她的衣衫和皮肉,将她拆卸入腹。   乐师架起琵琶,长指在琴弦上扫过,打出连串的清音。她打了个哆嗦,在老鸨儿恶狠狠的目光下开口咿咿呀呀地唱起来——   「飞雪尽,春红凌乱,二月芳菲至,枝头红桃承雨露,美人挽珠帘,珠帘玉落销魂误……」   声音很小,尾音轻颤,但是清脆悦耳,宛如山涧泉水淙淙流淌,小奴双眸含泪,心头又是伤感、又是羞愤,在众人眼中却成了风情特别的娇羞魅惑。   这么楚楚可怜的小人儿,可真是引人疼爱呢!   台下有人吹起了口哨,有人甚至高呼:「小美人儿,下来啊……」   一曲未了,已经有好几个人找老鸨儿点了小奴,老鸨儿笑得合不拢嘴,扭着屁股走上台。   「我说各位爷儿们,这可是我们翠芳楼新来的蕊蕊,初次登台,还算是个新手,以后就在翠芳楼常驻了,按照规矩,今晚价高者得。」   「蕊蕊」是老鸨儿给小奴起的花名,其实按照青楼的规矩,姑娘的初夜才出来喊价,可老鸨儿总想着赚上一笔,方才已经说明她是个「新手」,便是明言并非处子,价钱自然不会太高,不过是走个形式,反正只此一次。   但这小美人实在惹人心痒,老鸨儿话音一落,便听有人喊道:「我出一百两,这小妞儿今晚夜包了。」   小奴心里一抖,终于没忍住,哭了起来,可惜没人在意。   「一百五十两。」   「一百七十两。」   「两百两。」   听着众人一个个加价,小奴的心像是落进了无底洞,几百张明灯的光芒洒落在她身上,像是一场冰冷急促的暴雨。   谁能救救她啊?   子轩少爷……小奴这次真的逃不掉了……   小奴好想你,小奴知道错了……   「两百八十两!」一人落下话音,搓着肥油的双手,瞄向小奴娇艳如花的睑蛋,圆滚滚的脸上肌肉耸动了一下,鼻息里发出呼噜呼噜像猪一般的喘息,比常人大腿还要粗壮的脖子收缩了一下。 第十章   这时已没人再继续出价,小奴未完全成年,偏好此雏妓的人到底是少数,大多男人还是喜欢那些身姿修长丰满的成熟女子,而她又并非名妓,连个雏儿都不是,登台亮相尚算个二等妓子,近三百两一夜已经十分可观了。   「这位爷出了两百八十两,还有没有再高的?」老鸨儿也对这个价钱比较满意,听见无人说话,又道:「既然如此,那今晚……」   小奴的心像落进了无底洞里,狠狠地闭上双眼,泪水滑过脸颊,等待决定命运的一刻到来。   此刻,她多想再见一次子轩少爷。   用牙齿咬住舌根,这一刻,她才知道自己绝不能忍受这样的日子。与其沦入风尘,不如只身赴死。   子轩少爷,小奴和你永别了!   「一千两!」   恩客中忽然乍起一道清润嗓音,如一捧冰雪洒落下来。   小奴猛地张开双眼,只见台下黑压压的恩客里走出一人,一身月牙白的暗绣藤花纹云缎宽袖袍,纤尘不染,墨发被白玉发簪束起,鬓间垂下两缕墨发,映出宛如青莲出水般的绝美容颜,眼中流转的琉璃样光芒更是堪比星光月华,明亮得令人不敢直视。   子轩少爷,你真的来救小奴了吗?   她恨不得立刻扑入他的怀中,诉说连日的委屈,诉说心头的思念和苦闷。   想不到……他真的出现了!   小奴迈出一步,却看见齐子轩淡淡地笑着,可是目光却像冰一样的冷,她太熟悉这种笑了,不由得被慑住,心头惊跳,动也动不了。   齐子轩摇着白玉骨扇,轻轻地笑着,也不说话,他的一句「一千两」,立刻令热闹喧嚣的大堂安静下来。   众人想不明白,这个小妓女虽然不错,可怎么值一千两银子呢?一千两,睡头牌花魁也够了!   「这位公子,您不是说笑吧?」老鸨儿嘴角抽搐了一下,随即笑吟吟地迎上去,将齐子轩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。「公子看着面生啊,是头次来我们翠芳楼?」   齐子轩也不理她,直直地瞅着台上的小奴,目光活像几把冰刀子。   忽然手中白玉骨扇啪地一合,指向台上的人儿。「这小妓本公子要了!」   小奴尚在迷惑中,只听耳边轰地一声,浑身上下如置冰窖。   小妓?子轩少爷竟然叫她「妓女」?   为什么?是因为自己跑了,他生气了吗?   齐子轩随身的随从已经把一张银票塞进老鸨儿手里,然后就上台去拿人,小奴呆若木鸡地任由他拉扯,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齐子轩。   老鸨儿见他们竟是把人往楼外带,上前拦住齐子轩的去路。「公子这是干嘛?蕊蕊姑娘可是我们翠芳楼的人。」   「我说,这小妓我要了。」   「公子可是要给她赎身?那可不行,蕊蕊可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,是我翠芳楼的红牌。」   刚登台就成了红牌?根本就是存心敲竹杠!齐子轩眉不动、眼不动,冷冷吐出两个字。「开价。」   「两千两。」老鸨儿也不客气。   齐子轩从袖中掏出另一张一千两的银票,毫不犹豫地甩到老鸨儿的身上。   这时小奴被拉到他跟前,双眼通红,低声唤着:「子轩少爷……」   齐子轩看也没看她一眼,提脚欲走。   「等等!」方才喊两百八十两的那人粗着脖子嚷道:「刚才爷已经先拍下了这小妞儿,嬷嬷,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?」   「哦?」齐子轩扬了扬俊眉,今夜第一次有了冷淡之外的表情。见那人肥头大耳,满身横肉,嘲讽般地笑笑。「这位爷对这小妓情有独钟?既然如此,本公子也好成人之美,方才我已经用两千两买下了这小妓,如果这位爷肯多出一两,我便将这小妓转卖给你,你看如何?」   「子轩少爷!」小奴震惊,脸色瞬间惨白,全身的力气都像抽干了。   子轩少爷竟肯把她卖了?   他都没有看她一眼,还叫她「妓女」,现在还要把她卖掉……   子轩少爷不要她了吗?   她知道子轩少爷生气了,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对她,若是那个人真的出钱把她买走,她该怎么办?   想到要被那种人玩弄占有,她就觉得阵阵恶心,子轩少爷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?她该怎么办?   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下来,又是心痛、又是害怕。痛的是子轩少爷如此对她,怕的是子轩少爷真的不要她了,要是被那种人买去,做一个禁肉玩物,她还不如去死。   对方脸上横肉抽搐了一下,往小奴脸上看了一眼。美则美矣,却不值两千两。   齐子轩话锋一转,又道:「但如果你出不起,还想拦我去路,可别怪我不客气。」语毕,几个随从便围了上来。   那人见他们人多势众,忿忿地跺了跺脚,无奈自己没钱没势,只好这么算了。   齐子轩见他不再阻拦,拂袖离去,随从拉着小奴要走,小奴却两腿一软跪在地上,哇地一声大哭出来。   她错了,真的错了,可是子轩少爷不会原谅她了。   这么想着,便觉得活着也没了意思,干脆就死在这里好了。   听她哭得声泪俱下,肝肠寸断,齐子轩行至门口处,身子稍微顿了顿,而后走出了翠芳楼。   随从费了不少力气将小奴拽起来,门外停着齐府的华丽马车,四匹高头大马昂道挺胸,枣红色绸缎车帘里传来一道冰冷华丽的嗓音。   「把她给我丢上来!」   于是,随从还真是毫不客气地把人给「丢」了进去。   小奴摔在车里,马车上铺了柔软的地毯,但是膝盖和额头碰到座椅,撞得微红,可她却像是丝毫没有感觉一般,身上的痛比不上心里的痛,一个劲呜呜咽咽地哭着,凄惨极了。   她只知道这一次子轩少爷再也不会理她了,她只是个小丫鬟,竟然把少爷给甩了,又凭什么让少爷对她一往情深呢?   正沉浸在伤心里的小奴,却不知道自己在齐子轩眼中是怎样的形态。   一袭烟霞紫明花束腰抹胸,外配了水粉重重莲花瓣玉绫罩纱,极尽透明的质地,映出肩头白皙如玉的肌肤,下拖月牙白粉花烟水百合裙,隐隐能看见白皙细致的小腿脚踝。   此刻小奴倒在地上,因为之前的拉扯,眉头的薄纱已经滑落,露出玉雕般的肩膀和锁骨,抹胸因为挤压而微微敞开,深邃乳沟若隐若现,再往里便看不清了,欲遮半露越发引人遐想,而一头乌黑的发丝流水般淌在背后,几缕落在胸前,面颊因哭泣而娇红,眼中泪光盈盈,说不出的妩媚、娇弱、可怜。   齐子轩越看越是怒火中烧,这种样子,分明就是在祈求男人去欺负她、蹂躏她!难怪妓院那些男人个个都望着她流口水,只用眼神就剥光了她的衣服。   她还有脸哭?   「怎么,舍不得离开?」心底明明是盛怒、狂怒,出口却平静得没有一丝感情,仿佛无关痛痒,眼前这个女子的好坏与他完全没有关系。   脚下的人儿微微一僵,抬起通红的眼珠,略带疑惑地唤道:「子轩少爷……」   「你若是喜欢待在那里,本少爷也不介意把你留在这,你现在下去还来得及。」齐子轩冷淡得出乎意料,话虽是这么说着,马车已经徐徐前进。   这样的态度像是一把刀子戳进身体里,刺得小奴撕心裂肺,她伸手扯住齐子轩的衣角。「不是这样的,子轩少爷,你听我说……」   「没有这个必要。」齐子轩平静地打断她,「不过是一个贱婢而已,去留我齐府都不会为难,当年你父亲以五十两把你卖进齐家,现在只要你能拿出五十两,也可以给自己赎身,之后你爱上哪就去哪,自甘堕落想去做妓女也跟齐府没关系!」   他倒是忘了谁刚才花了两千两把人家赎回来了!   「不是,不是,子轩少爷,小奴没有……」小奴扯着他的衣角,拚命摇头,「小奴不想当妓女,子轩少爷,你要相信小奴……」   「相信?」齐子轩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,「人说娘子无义,一个登台亮相的妓女有什么信誉可言?况且,齐府白养你这么多年,你连主人家恩情都不顾,说逃就逃了,还让我怎么相信你?」   他此刻是气疯了,有什么说什么,其实也并非都是心里话。但是他心里很痛,看着小奴被自己的话戳伤而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,竟隐隐生出一丝快gan,诡异地抚慰了心头的疼痛。   原来报复别人,可以令自己稍微快乐一点?   「小奴再也不逃了,小奴以后再也不离开子轩少爷了。」小奴知晓他的心结,可怜兮兮地保证道。   齐子轩浑身一震,这是承诺吧?可是他能相信吗?   「你说不想离开我,再也不跑了?」他又问。   小奴狠狠地点头,充满了期待。   他笑了笑,大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,口中却依然不饶人,「跟着我干嘛呢?你不是喜欢待在妓院吗?不是喜欢陪那些男人睡觉吗?价高者得……你可是有钱赚哪!留在子轩少爷身边,子轩少爷能给你什么?」   「小奴什么都不要,小奴只要子轩少爷,小奴不要陪那些人睡觉,小奴只愿意陪子轩少爷……」大约是觉得心虚,小奴再三解释,并将头放在齐子轩膝上,眼中的泪水湿润了他的长裤。   这梨花带雨的模样让齐子轩心里蓦地一软,可想到他的小奴在台上让人欣赏玩看,还穿成这种暴露的样子,又止不住地恶言相向。「那为什么上台去卖唱?瞧你那欲拒还迎的模样,不就是想让人家都来看你、上你,找你陪睡?怎么,没有男人,你就这么饥渴、这么寂寞?」   若是今夜自己不出现,小奴就会落进那种污秽恶心的男人手里,想到这副只属于他的身子被人窥探、抚摸、玩弄、亲吻、占有……教他怎能不愤恨?   恨小奴,也恨自己,更恨每一个看见小奴身子的男人。   他不问还好,一问之下,小奴突然激动起来,逐渐收住的眼泪又有澎湃之势,声音里是止不住的恐惧。「他们逼我,还打我……有个女孩,他们把她绑在木桩子上,然后……然后把蛇塞在她下面,还说有厉害一百倍的招数……小奴怕啊!子轩少爷,小奴不是故意的,小奴好害怕……」 第十一章   她抱住齐子轩的腿,两手紧紧地攥住他的衣摆,身体不住地颤抖,样子就像生怕他飞了一般,眼中透出的恐惧让齐子轩心里一颤。   原来她受了这么多的苦……   「他们这样吓唬你?」   小奴点头,眼泪像泉水一样涌出来。「我好怕,子轩少爷,小奴好害怕啊……」   齐子轩心都酥了,可他还是逼迫着自己硬下心肠。逃跑这种事情他绝不能接受再有第二次,所以必须要给她严厉的警告,他得告诉她,离开他是绝对不可以饶恕的事情。   「他们威胁你,你就答应他们陪那些男人睡觉?」   「我知道错啦……」   「真的知错了?那当时为什么要跑?我对你不够好?」   这次小奴却沉默了。   感到膝上的人儿身子僵硬,齐子轩狠狠地将她推开,之前的温和消失殆尽,眉目回归冷峻,凉凉说道:「不说便是默认。好,既然觉得我对你不好,那你就给我滚!滚回妓院去,让那些嫖客好好地疼爱你。」说完便靠坐在车壁上,再也不看她一眼。   没有想到一刻的犹豫会让子轩少爷再次生气,小奴慌了,这一刻,无比的恐惧攥住了她的心脏,她怕子轩少爷从此再也不肯理她,突然抱住了他的腰。   「不是、不是!子轩少爷对小奴很好,小奴是不知足,小奴不识好歹,求求少爷不要不理小奴,不要丢下小奴。小奴保证会乖乖听话,小奴再也不任性,再也不撒娇了……」   齐子轩却不再受引诱,又粗暴地将她推开,马车行驶得越来越快,路上颠颠簸簸,小奴没有站稳摔倒在地。可她顾不得疼,又马上爬起来抱住齐子轩的大腿,将自己的身子挤进他两腿间,一边哭道:「只要少爷原谅小奴,小奴什么都肯做!求求少爷原谅小奴,小奴什么都肯做……」   两人贴得太近,被两团丰盈不住地挤压小腿,齐子轩垂下眸子,正见小奴用下巴摩挲着自己的裤腿,两片卷翘的羽睫上挂着晶莹的水珠,毛茸茸、亮晶晶,一闪一闪地挠得人心痒。   「真的什么都肯做?」心里已经有了主意,齐子轩邪佞地一笑,伸出食指挑起小奴精致的小小下巴,只见那带泪的小人儿闪动羽睫点了点头。   「我不要不忠心的奴才,让我留下你,那就给我一个让你留在身边的理由……」他在她颊上暧昧地吹气。「只要你能取悦我,让我快活,我就勉强考虑一下原谅你。」   小奴知道他要什么,只犹豫了一刻,便撑起身子,拉下肩头松散的薄纱。   齐子轩一动也不动地坐着,眉目间的冷漠已经消失,以一种欣赏的姿态观看着她宽衣解带的画面。   「脱!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。」齐子轩下了命令。   小奴觉得有些难堪,但更深的是激怒齐子轩的恐惧。她轻轻咬住樱唇,慢慢站了起来。   马车十分宽敞,顶棚很高,以她的身高刚好可以垂头站直,这样整个身体便展现在齐子轩面前。   抹胸被一条一掌宽的嫩黄色银纹绣百蝶度花束腰固定,里侧不配肚兜,她将腰带卸下,而后双手摸至腰侧拽下抹胸,上身便全部赤裸,柔软丰满的双乳有如小鸽子般飞了出来,全身上下只剩一条烟水裙遮掩着下身。   更令她羞傀的是,子轩少爷只直直地盯着她,不说话也不动作。从前也并非没有在他面前赤身裸体,但是这样半遮半掩却令她分外羞愧,忍不住双手交叉挡在胸前,心中倒是宁愿子轩少爷亲自来脱她的衣服。   「继续啊!你就这点本事?」齐子轩嘲笑完她,又无所谓地耸耸肩,「不愿意就罢了,回去之后,我让管家支你一个月的工钱,然后你就出府自生自灭吧!」   「不要……」齐子轩的话教小奴心慌意乱,忙去解裙摆的带子,那带子处于情趣而系成了蝴蝶结,不是十分难解,却需要窍门,她手指不停地颤抖,脑子里也乱哄哄地一片,越急反而越是解不开。   终于一狠心,将带子狠狠向外一拽,活结扣反而扯紧,腰部拉开了一点。小奴遂扯住裙身往下褪,无奈腰际却卡在臀上,只见她左扭右扭,样子甚为滑稽。   齐子轩看着本觉得好笑,这时小奴终于将腰部褪下屁股,裙摆瞬间滑落至脚踝,他看着眼前的景象,呼吸乍然一紧。   小奴脸色涨得通红,双手不知所措地掩在腿间。她这条亵裤是特制的,红黄两色牡丹花配绿叶的纹绣,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布料和针法,但边边剪裁成了叶子的形状,并向两侧展开,包围着一朵嫩黄的牡丹花,正掩在毛发前,穿上以后就像是开了一朵牡丹。   最羞人的是,这亵裤下裆是打开的,想来就是方便男子进入,并有增添情趣之用。   在此之前,她还不知世上竟有这样的亵裤,起初是在老鸨儿的威胁下才套上的,但此刻明显地感受到子轩少爷的目光炙热起来,不免又有些庆幸。   「继续。」只见子轩少爷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,她听他声音有些低哑,便知这条亵裤是有作用了。   小奴一心讨好齐子轩,也不管什么羞耻不羞耻,直接坐到他对面,两脚踩在座椅上,曲起双腿对着齐子轩岔开,后背则靠着车厢壁,双手开始在自己身上抚摸。   ……   此刻明月在长路上铺开一层清冷的银辉,马车一路行驶,车帘稳稳地垂落,掩住了车内无限的春光。   沿着官道走,云城到柳城原有三日的路程,齐子轩却走走停停,进度缓慢,第五日上午才渐渐进入了柳城的范围。   沿路风景秀丽,可惜马车中的小奴并无闲情逸致欣赏,她全部的时间都忙着应付齐子轩的需索无度。此时车帘卷起一半,她靠在车壁上,掀开车帘静静地望着外面的景致,心头却总是不得安宁。   那日的赌约不了了之,齐子轩没再说过一句谅解她的话,只是拚命地索取,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亏损的都连本带利讨回来。她自觉理亏,也是极力配合,直到临近家门才得了空。   「回府之后,要跟我去向老爷夫人请罪,知道吗?」齐子轩摇着白玉骨扇,本在闭目养神,忽然开口说道。   私逃出府,小奴知道自己犯了大错,心虚地低下头,小声道了一声:「是。」   「私逃出府,要受什么家法,你知道吧?」   「知道。」私逃出府,要打二十个板子,然后在齐家处戒室里跪上整整一天。她早有了心理准备,但心里仍有些害怕。   齐子轩似乎也颇为无奈,睁开眼睛,对她招了招手。小奴顺从地靠过去钻进他的怀里,齐子轩一抱住,便感觉小小的身子在轻轻发抖,安慰地拍了拍。   「不用怕,我会交代家丁轻轻地打,做做样子罢了,再在处戒室里放个又大又软的棉垫子,先给你涂上跌打药,保证不让你膝盖受伤。」   如此已经是体贴到了极致,说不感动是假的,小奴趴在齐子轩怀里,心头的那一点点不安也被滤掉。   回到府中,头件事便是去负荆请罪。老爷一心在生意上,府中的大小事宜都由夫人打理,是以只需向夫人磕头认错。   夫人一身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,暗花细丝褶缎裙曳在地上,雍容华贵地端坐在秋兰苑的正厅正位上,一支嵌绿松石花形金簪从坠马髻中斜飞出来,映得面色细白,此刻手中捧着一盏耀白的白瓷茶杯,低眉轻吹了一口气,水气氤氲上来,使尖细的眉峰微微柔和,姿态闲适优雅。   齐子轩坐在另一端,只晃着手中的扇子,并不说话。   「你自四岁入我齐府,至今已近十年,这期间,我齐府可有辱骂殴打过你的行径?」夫人看着跪在厅中的小奴,双眸微眯地问道。   「夫人和少爷对小奴恩重如山,视小奴如亲人一般。」小奴此番话乃是出于真心,话毕便磕了一个头,长发自耳边流泻到平滑如镜的水墨青砖地上。   「既然如此,你为何偷了卖身契逃出府去?若是让外人知道,还以为我齐府欺辱下人呢!」   「小奴一时胡涂,望夫人恕罪。」   「如今你的卖身契已毁,再不是我齐府的人,我自然没有资格罚你。」   闻言,小奴身子一僵,顿时不知所措。她的确偷了卖身契,只是这一路被强盗劫持,转卖了两次,卖身契早已丢失,此刻是真正的自由身,与齐府也没有半点联系。   这时齐子轩拉着母亲的衣角,摺扇掩在唇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什么,夫人略有犹豫,思考了一刻,颇有些无奈地道:「罢了,也是我太心急了些。」   她本来是想赶小奴出府,可她与亲人早年就断了联系,还能上哪去呢?最重要的是,她毕竟已经跟了齐子轩,小小年纪便失了贞洁,幸好齐子轩十分喜欢她。   「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,你私逃出府,犯了府里的大忌,自己去领罚吧!回头让管家重新给你签一份契约,你以后不再是齐府的家奴,而是雇来的短工,若是想走,随时可以离开。」   听夫人松口,小奴心中一喜,瞧了齐子轩一眼,他亦颔首相应,她便给夫人重重地磕了个头。「谢谢夫人。」   夫人似乎有些疲惫,将茶杯放在手边的木几上,挥了挥手。「下去吧,我和少爷还有些话说。」   小奴遂千恩万谢地退下,跑到处戒室去领罚,想到日后可以和子轩少爷像从前那般天天相见,脚步也轻盈了不少。   管家早在处戒室等着,见她面带笑意,还有些纳闷怎么有人受罚还这般高兴?但是少爷已经交代好了,一会得「轻轻」地打,给这个丫头一个教训。   虽说只是做做样子,但木板打在身上,到底还是疼,小奴又生得娇小纤细,二十个板子下来,衣服里面的情况不得而知,但背部确实是断了一样,不准上药,便又去罚跪。   这一跪就是一夜,直到第二日清晨,清风送来阵阵的幽香,跃动的晨曦洒了屋顶一片金黄,第一声鸡鸣一响,管家就打开了处戒室的大门。   小奴还跪在里面,闻声站了起来,却踉跄了一步。一夜未合眼,又跪了整整一夜,膝盖和两腿都已经发麻,眼前也是阵阵地发黑。   「没事吧?」管家问,伸手想扶又停住了。   小奴摇摇头,「没事,就是有点晕,我坐一会,然后就回去。」   「那我先去给老爷、夫人张罗早膳。」   小奴点点头,看着管家离去,独自在软垫上坐了一会,用手捶腿,等感觉好些了,便起身往简风居而去。   清晨十分凉爽,鸟儿扑腾着翅膀钻出树叶,假池中大片的荷叶中盛着露水,在晨光下显得晶莹剔透。明明是平常见的景色,小奴竟然觉得分外美丽。   「哟,原来是小奴,我还当是见鬼了。」经过小桥时,传来一道华丽的女音。   小奴回首看去,只见一道窈窕身影远远走来,姿态婀娜,正是子玉小姐。   齐子玉一件粉霞锦绶藕丝罗裳,配了流彩金银如意掐花对襟,水粉色暗花云缎裙,面如桃花,神色焕然,整个人娇艳欲滴。   自成亲之后,夫君温文尔雅,齐子玉过得十分如意,此刻款款走来,小奴忙福身施礼。「子玉小姐好。」   「你的礼我可不敢当。」齐子玉站到她面前,小奴微微诧异。「我可当你是我未来嫂子、齐府未来的当家主母呢!若是让你给我行礼,莫说损了你的身分,怕是我也得折寿啊!」   「小奴不敢。」小姐平素不喜欢自己,小奴也不辩解,只想快些回简风居去。   「不敢?你连逃跑都敢,还有什么不敢的?你不仅敢,还很有本事呢!弄不好有一天真的成了这里的当家主母,连我都得看你的脸色行事。」   听她阴阳怪气的语调,小奴有些不满,又不敢表现出来,只能低声说道:「子玉小姐,您误会了,小奴……」   哪知齐子玉忽然打断她的话,眉目瞬间冰冷,恶狠狠地问道:「你怎么样?你就没想过嫁给我哥哥?你没想过当齐府少奶奶?」   小奴语塞。   「没想过最好!」齐子玉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奴,「我告诉你,趁早死了这条心,别以为跟了我哥就能让飞上枝头做凤凰,我哥已经跟陈家小姐定亲了,你要是识相就乖乖地滚出府去,像你这种贱婢,连给我提鞋都不配!」 第十二章   小奴只听耳边嗡地一声,脸色瞬间惨白。   子轩少爷和陈小姐定亲了?什么时候的事?就是她逃走的这几天吗?   「你说什么?」小奴不敢相信,不由地又问了一遍。还是她听错了?   齐子玉冷冷一笑,美丽的脸上透出一丝狰狞。「我说我哥已经和陈小姐定亲了,没两年就要成亲,只有陈小姐那样的女子才配做我的嫂子。」   然后齐子玉又说了什么,或者一如既往地讽刺了什么,小奴一概没有听清,耳边只反覆着一句——   子轩少爷定亲了,子轩少爷定亲了,子轩少爷要娶陈家小姐了!   那她怎么办?   阳光这么好,这么灿烂,照在她的身上却没有一丝的温度,脚下虚浮,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,不知怎么回到简风居的,冬青正在扫地,见她回来便露出讥讽的笑容。   小奴看着她嘲弄的脸,心想子轩少爷定亲这回事,大家应该都已经知道了。   齐子轩正在楼内等着她,已经准备好了消肿化瘀的伤药,见她面色惨白地走进来,神情像是丢了魂一般,立刻放下瓶子来到她跟前,神情有说不出的关切。「你怎么了?是不是累了?还是哪里痛,管家怎么打得这么重?」   小奴抬起一双眸子望着齐子轩,想问他娶陈小姐的事情,还有关于自己的事,可是想到自己的身分哪里有资格质问,那些话便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了口,最终只蠕动双唇,艰难地说道:「子轩少爷,恭喜你,陈小姐她……真的……」   话未说完,眼泪顺着脸庞滑落,随之眼前一黑,什么都不知道了。   醒来的时候,躺在自己的长榻上,齐子轩坐在床边,她看向他,对上他愧疚的眼睛。   她垂眸,用指尖勾住了他的衣角,「子轩少爷,你真的要娶陈家小姐吗?」声音出乎意料的沙哑,每吐出一个字,就像有火在喉咙里烧。   齐子轩神色温柔,掖了掖她身上的被子。「你发烧了,先不要说话,我让冬青去煎药了,你喝了药就好好休息,别的事情先别想,你现在一定渴了……」说着就起身去倒水,却感到袖口传来轻微的扯动。   小奴用手指勾住他的衣角,显得非常执拗。「子轩少爷,你真的要娶陈家小姐?」   他抿了抿嘴,想说什么,却没有说出口,而是点了点头。   「小奴明白了……」本来以为两人已经心意相通,也明白彼此身分悬殊,不可能会在一起,可是听见他要娶别人,心里还是这么的痛。「陈小姐很漂亮,子轩少爷一定会喜欢她的……」   其实子玉小姐说的对,她只是个贱婢,没有资格嫁给子轩少爷,是她太痴心妄想了。   「小奴,我……」齐子轩不知道说什么好,他如何能给小奴一切呢?   小奴转而拉住他的手,「子轩少爷,你要是成亲了,不会不要小奴吧?」   「不会。」   「那小奴就满足了,子轩少爷要是不要小奴了,小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。」只要子轩少爷不抛弃她,她也该认命一点,只要能留在子轩少爷身边就足够了。   「小奴,你要相信子轩少爷。」齐子轩忽然一把将她抱住,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,感觉怀中的人儿点了点头。   这一刻,齐子轩在心里暗暗发誓,他一定要给小奴一切!   转眼春华凋落,进入盛夏。   不知为何,一向身体硬朗的老爷在春夏交接时染了重伤寒,终日卧床不起,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递了整个齐府,入夏之后才渐渐好转,一直在府中静养。   为了齐家名下的产业不受影响,齐子轩开始接手齐府的生意,虽然之前也有一些锻链,但受年龄资历所限,对于齐家这个庞大的摊子,他感到十分棘手。   因为齐子玉是夫人的亲生女,老爷便将一些铺子转到齐子玉名下,而苏沐雨出身商贾之家,所以经常会出面料理生意,一来二去,齐子轩见他能力出众,左右是一家人,便找苏沐雨一同打理齐府的生意。   小奴是看帐的好手,也经常帮衬着查核帐目,齐子轩对她自然十分信任,将名下银号的帐目交给她核查,俨然一副女掌柜的姿态。   小奴对苏沐雨的印象始终停留在第一眼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,不知为何,见到他的时候就感到由衷的亲切。   这日天气大好,知了的叫声有些吵人,树木都正无精打采地低垂着枝叶,天空中没有一片云,太阳不动,烤得大地火辣辣的热。   小奴捧着一叠帐册往书房走,在半路就被人截了下来。   「你这个贱人!」还未说话,来人便迎面一个耳光,打得她倒在地上,帐册掉了一地。   小奴抬头看见阳光下站着个窈窕高姚的影子,一身玫瑰紫牡丹花纹锦套裙,鬓间鎏金穿花戏珠步摇,华美又艳丽。   「子玉小……」小奴认出来人,还有些发懵,左脸颊上又迎来第二个耳光,打得她眼冒金星。   「你这个贱人!我打死你!」齐子玉像疯了一般在小奴脸上左右开弓,不一会儿,两边脸颊就肿得老高,红得像要滴出血来。   感觉齐子玉当真使出全力,看那气势简直要把她打死才甘心,小奴觉得很痛,但被齐子玉狠狠揪着衣襟,想躲又躲不掉,好不容易挣脱了一点,又马上被两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家丁按住。   「小贱蹄子,看我打死你!你竟敢勾引沐雨,我打死你!」   勾引姑爷?   小奴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,这话太劲爆了!她从没见过子玉小姐这么生气的样子,有些怕,又想求饶,但还没来得及开口,头皮狠狠一痛,脑袋被迫扬起,露出了纤细白皙的脖子。   齐子玉看得眼睛都红了,空闲的一只手狠命地掐了上去,修剪得非常漂亮的指甲染上了零星血红。「你自以为长得很美,声音很好,我偏要毁了你,看你拿什么去勾引男人!」说着,手下越发用力。   小奴的脸由红色变成了紫红色,拚命地挣扎起来。   什么跟什么啊?她与苏沐雨清清白白,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   许是闹出的动静太大,不一会院子里围了一圈下人,齐子轩带着小东赶来的时候,正看见小奴被按在地上痛打。   他上前拉开齐子玉推到一边,一手护着小奴,对齐子玉大吼:「你发什么疯?」   「哥,她勾引沐雨!」齐子玉指着小奴,目光简直想把她给撕了,四周围的家丁女婢立刻开始议论纷纷。   「我没有!」小奴拉住齐子轩的袖子大声辩解。   齐子玉急疯了,从怀里掏出一条帕子抖开,「哥,你看,这是那贱人的针法吧?苏沐雨竟然把这个藏在玉枕里,宝贝得不得了。」   小奴往她手上看去,蓝的冰蚕丝料子点缀淡紫色碎花,边角用桃红的绣线绣着个「奴」字,可不是她的手绢?但她一直舍不得用,怎么会跑到子玉小姐的手里?   「小奴,这是你的手帕吗?」齐子轩的脸色有些难看。   「是我的,可是……」   「哥哥,你听,她都承认了!」   「齐子玉你给我闭嘴!」齐子轩冷喝一声,吓得齐子玉瑟缩了一下。他握住小奴腰间的手不由得紧了紧,眉目冷然,看了眼齐子玉,又看了眼小奴。「都来简风居,少在这丢人现眼!」   小奴一片茫然地跟着进入简风居,齐子轩坐在正位上,手边放着那块手帕。   齐子玉还要打小奴,被她躲了过去,她看着齐子轩,挺了挺腰杆。「子轩少爷,仅凭一块手帕,不能就说小奴和姑爷有奸情……」   「你还敢狡辩?有人看见你们偷情了!」齐子玉话音一落,齐子轩和小奴皆是一惊。   齐子玉还怕语不惊人,指着小奴骂道:「你这个贱货,竟然在我们齐家干这种勾当,亏我哥对你那么好,要不是冬青告诉我,你还要继续给我哥带绿帽子!」   冬青?   小奴一下就捕捉到这个名字。冬青为什么诬陷她?   「马上把冬青给我带上来。」齐子轩冷冷地命令,不多时,小东便揪着冬青入了厅堂。   「冬青,怎么回事?你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,要是有半句假话,后果你自己清楚。」   冬青扑通地跪倒在地上。「少爷,自从姑爷入了我们府里,小奴就没有安分的时候。三天前,奴婢路过院子,因为那天阳光太辣,就要绕到假山后面,哪里会想到竟碰到小奴正和姑爷幽会,他们……他们抱在一起,小奴还主动去亲姑爷……」   齐子轩的脸原来越冰、越来越冷,齐子玉站在小奴跟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质问:「人证物证俱在,这回你还有什么话好说?」   「不!不是,她陷害我,我没有……」小奴拚命地摇着头,泪水簌簌地往下落,她真想扑过去宰了冬青,可是全身一点气力也没有。   她觉得好没用,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,只能一个劲儿地哭。   齐子玉又开始打她,这次她不躲避也不反抗,仿佛甘心被打死。   「够了,子玉,你想闹出人命吗?」一道清越嗓音拔地而起,硬生生穿透了夏日里潮湿焦黏的空气,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中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信。「听我的,放下她。」   齐子玉脸色气得煞白,紧咬着嘴唇,强忍着将小奴掐死的冲动,一把推开小奴,回头不悦地瞪着齐子轩,「哥,这小婊子……」   「闭嘴!」齐子轩低喝了一声,瞪了她一眼,「一个大家闺秀,张口闭口贱人婊子,像什么样子?传出去,我们齐家丢不起这个人。」   「哥……」齐子玉气恼地跺脚,还欲再说,被兄长阴恻恻地瞅了一眼,含在嘴里的话立刻吞了回去,乖乖地坐到齐子轩身边。   小奴感到身上的力气有些松动,一把挣脱了桎梏,扑通一声地扑倒在地上,委屈地哭了。「子轩少爷,小奴没有……」   甫一开口,虽是带着哭腔,却给她原本清脆的嗓音平添了几分绵软,细细密密,令人一听,浑身的骨头都酥了。   齐子轩却是浑身的不自在,细长的剑眉微蹙,突然砰地一声狠狠拍在手边的桌上。「大胆贱婢,竟然勾引齐家的姑爷!」   小奴浑身猛地一震,所有的眼泪瞬间倒流回去,人却是愣在那里,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般话来。   他……不信她?   「哥,小奴勾引沐雨,我要将她浸猪笼。」齐子玉指着小奴嚷嚷起来,泪水苏哩啪啦地往下落,心中着实委屈。   「你闭嘴!」齐子轩狠狠瞪了齐子玉一眼,突然暴怒大吼:「要不要把你的男人也浸猪笼?你唯恐外人不知道你招的好女婿偷人是不是?你自己不要脸,我们齐家可丢不起这个面子!」   齐子玉吓得一下子噤了声,她还没见过兄长发这么大的脾气,他从没有对她这么大声说话过,都是因为……这个贱婢? 第十三章   齐子轩对妹妹不再理会,定定看着爬在地上的小奴,冷哼了一声。「你跟了我,想不到还干出这样的事来,我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你!」   此言一出,满室都静了。   小奴呆呆地看着齐子轩,不知在想什么。   不会的,不会的,子轩少爷不会这样对她的……   齐子轩别过脸去,站起身作势要走。   小奴此刻突然清醒,猛地扑过去跪在他脚边,双手死命拽着他的衣摆,硬生生地止住了他的脚步。「子轩少爷,不要赶小奴走,小奴没有勾引姑爷,小奴只是无意间碰到的。小奴真的没有勾引姑爷,小奴从四岁就在少爷身边,从小就跟着少爷,小奴的名字也是少爷给的,不可能去……」   她感谢齐子轩,毕竟,在那之前,她没有名字。   齐子轩也失去了耐性,俯身抓住小奴的手,一点一点将她的手指掰开。小奴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自己的掌心里抽离,泪水糊化了她的脸。   子轩少爷真的……不要小奴了吗?   一滴滴泪水落下来,打湿了手心,却是冰凉的,就像她的全身也是冰凉的,如坠冰窖般的寒冷,又仿佛掉进了无底深渊,下落的过程无穷无尽,让人抓狂地觉得摔得粉身碎骨也好过这般的没有着落。   她的脸上已经泛出死灰一般的颜色,那是绝望的人迎接毁灭的时刻。齐子轩只看了一眼,便别过头去。「来人,把这女人送走。」   两个家丁立刻上来,一人扯了小奴一条胳膊正要住外拖,此刻却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。   「谁要把我的女人送走!」   那个人的声音有些沙哑,低沉却有磁性,好听得紧。   小奴惊呆了,身子被人抱起来,自背后传来真实的温暖。   姑爷在说什么呢?   小奴转头看着苏沐雨,苏沐雨淡淡地笑着,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,却让她感到一丝毛骨悚然。   她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了!   「苏沐雨,你还有脸来阻!」齐子玉怒了,跳起来就要去抓苏沐雨的睑,被苏沐雨一把扣住了手腕,越握越紧,她忍不住痛得流下泪来。   「苏沐雨!」齐子轩冷冷地看他,「你是疯了吗?别忘了自己的身分。」   「身分?」苏沐雨也冷笑了一声。「你说我是什么身分?」   齐子轩看着苏沐雨把小奴抱在怀里,大庭广众之下亲昵地帮她整理头发和衣衫,又在她纤细的指尖上亲了又亲,他藏在袖中的手握得死紧,指甲掐进了肉里,几乎要掐出血来也浑然不觉。可脸上一片平静如水,没有丝毫波澜,许久之后才阴恻恻地问:「亲热够了吗?」   小奴听见齐子轩的声音,身体瑟缩了一下,下意识地想要脱离苏沐雨的怀抱,却反而被苏沐雨抱得更紧。   「大舅子,你可是在说沐雨与小奴?」苏沐雨云淡风轻地反问,然后拈起小奴的一缕长发在手中把玩,再不回话。   齐子轩隐忍的怒火终于爆发,「苏沐雨,这里是齐府!」   谁知苏沐雨闻言竟然朗声笑了起来,笑声由小渐大,以至于后来变得放肆猖狂,又在齐子轩难看到极致的脸色下戛然而止。他捋着指间那缕青丝淡淡地问:「这府姓齐吗?呵呵,我怎么觉得好像不是?」   小奴一愣,苏沐雨说的是胡话,还是梦话?   齐子轩眯起眼睛仔细看着面前的男子,心里正认真思考着对方的话。   就在此时,总管闯了进来,身后则是夫人。   夫人一脚迈入简风居,凤眸在四周扫视了一圈,带着慑人的气势,最后落在苏沐雨身上。「你干了什么?」   苏沐雨幽幽一笑,「岳母大人以为呢?」   「你想侵吞齐家的家业?」   苏沐雨的眼睛瞬间燃烧,「不,是我已经吞掉了你们的家业。」他一手伸进袖子,甩出一本帐本。   「看吧,大舅子、岳母大人,你们不会是连帐本都看不懂吧?」   这是小奴做的帐册,但是她没有认出来。   齐子轩捡起帐本一页一页翻着,脸色变得惨白,手指开始发抖,却仍在勉力维持自己的沉着。「苏沐雨,你狠!」   苏沐雨哈哈大笑,一边抚摸着小奴的头发,看向齐子轩。「知道我为什么同意入赘进来吗?就是为了她!打从那日在院中见了小奴,我就决定要得到她……」   齐子轩踉跄了一步,指着他们,「好啊,你们果然……」   「不,不是这样的……」小奴想说不是这样,跟她没有关系——苏沐雨在撒谎,冬青也在撒谎!   「好好好……」齐子轩哈哈大笑,连说了三个好,人也往后退了三步。   「苏沐雨,你真厉害,我认栽。」他的语气好像全然不在意一般,没有一丝失败者的狼狈。   「齐子轩,我从来不会给仇人留下一点生路的,」苏沐雨歪头想了想,   「这间房子,还有这里的仆人,已经都不属于你们了。」   齐子轩身子一僵,又看了一眼小奴。「好,我们走!」   齐子玉已经呆掉了,根本没有反应。齐子轩把她扛了起来,一手扶着夫人,「娘,我们走吧!我们什么都没有了。」   「轩儿,你爹……」   「什么都别说了,我们走吧!」   齐子轩毫无留恋地走出了这个生活十几年的地方,小奴看着他们离去的样子,心里空荡荡地没有着落,觉得整个世界都变了样,这变故来得太突然,根本像是一场梦。   是一场梦吧?   「假的吧?」她倒在地上,犹自不肯相信这个事实。她的面前只有苏沐雨,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怎么会变得这么陌生?   苏沐雨迳自坐到位子上,神色平静,与方才的温柔缠绵判若两人。「你不会真以为我是为了你吧?我说那些,只是为了打击齐子轩,还有,冬青那些话也是我让她说的,手帕也是我故意让齐子玉看见的,为的只是在他们猝不及防时,给他们致命的一击。」   他抿了一口茶,「现在整个齐家都是我的了,我知道其实你是齐子轩的通房丫头,我也不勉强你,你愿意留下来的话,我自然会对你好,你若不留下……哼!也别怪我没告诉你,齐子轩现在是一无所有。」   「就算他一无所有,我也不会离开他的!」小奴忽然站了起来,心中无比坚定。   是的,虽然她胆小、怕事,又没有主见,但是这一刻,她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勇敢过。   子轩少爷不信她,抛弃了她,她虽然心痛,但她不能在这种时候离开他。   他们共同生活这么多年,已经彼此了解,虽然子轩少爷看似冷漠,其实很重感情,对老爷、夫人、子玉小姐,甚至小东和冬青,都十分关心。   苏沐雨只是嘲讽地笑了笑,「随便你!只是,你现在追出去,他也不会原谅你的。」   小奴没有理会他的话,迳自走入自己的房间,出来时,身后背了一个包袱。「这是我自己的东西,我可以带走吧?」   苏沐雨耸耸肩,「算我对你的补偿好了。」   得到允许,小奴没再看他一眼,直奔府外。   子轩少爷还要带着老爷夫人,肯定走不远,如果齐家名下的地方都不能落脚,又无其他的亲眷,他们还能去哪里呢?   最有可能的,便是子轩少爷订了亲的陈家。   小奴找到陈家,出来的却是陈家小姐陈云落。   陈小姐依旧一袭湖蓝衣衫,气质出尘,神色和善,优雅有礼却带着疏离。「小奴姑娘,你还是请回吧!子玉小姐和轩公子在照顾伯父伯母,恐怕不便出来见你。」   「老爷的身体还好吗?」知道陈小姐是子轩少爷的未婚妻,小奴怎样都喜欢不起来,   「伯父没有大碍,小奴姑娘还是请回吧!」   小奴自然不会听从,反而上前一步。「我想见他们一面,我有些东西要交给子轩少爷。」   陈小姐皱了皱眉,美丽的面容上划过一丝不耐。「小奴姑娘既然已经跟了苏公子,那便跟齐家没有关系了。而且齐伯父的身体刚刚好转,只怕不能多受刺激,轩少爷也不想再见到你了,你还是请回吧!不要在陈家逗留。」   语毕,陈小姐就转身入府。   「你等等!我想……」小奴追上去,却被家丁拦住,只能看着朱红色大门轰然关闭。   吃了这个闭门羹,之后无论小奴怎么叫门都无人再理会她。她只好徘徊在陈家大宅外,整整三日,终于盼到子轩少爷出现,身后却跟着子玉小姐和齐家二老。   她老远就奔了过去,齐子玉看见她,扑上来又打又骂。「你满意了吧?你是来看笑话的吧?陈老爷现在跟我们退婚了,我们连这里都待不下去,你还想怎么样?」   夫人搀扶着老爷,看见小奴,只冷淡地转过头去。   齐子轩在看见她的一瞬,美丽的眼睛再次明亮起来,流转着琉璃般的光。   「陈家退婚了?怎么会……」小奴有些发懵,虽然陈老爷迟早是要退婚的,但她没有想过会这么快,毕竟齐家才刚刚换主,这时候退婚,无异于落井下石,陈老爷也是生意人,总要顾全生意。   齐子轩抿了抿嘴,「现在齐家的所有商铺都已经划在苏沐雨名下,齐家换主的事已经在柳城大户之间传开了,谁都知道陈家早晚都要退婚。齐家以前打压过不少同行,这几日纷纷有人来陈家说亲,云落小姐得知以后,吵着要嫁给我,那日更是主动到我房里……我拒绝了她,陈老爷知道以后,将云落小姐锁在房间里,当下给我们一封退婚书,一封逐客令……」   小奴听着,眼眶微红,子轩少爷从来高高在上,如今却被当作垃圾似地扫地出门,想来这几日寄人篱下,心中必定万分的伤怀。原本风华正茂的子轩少爷,竟隐隐透出几分颓废,陈小姐倒是对子轩少爷真心实意,但所作所为,不知是帮了他,还是害了他?   「不用你猫哭耗子,我们一家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!」齐子玉指着小奴的鼻子叫骂。   小奴任由她骂着,自行卸下肩头的包裹,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红木雕花盒子,正是从前放着她的卖身契那个盒子,里面有一张银票和两张地契,有了这些,子轩少爷就可以东山再起。   「子轩少爷,这是你的,小奴给你拿来了。」   齐子轩浑身一震,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她,呐呐地问:「你在这里守了几天,就是为了给我这个?」   小奴点了点头,「那天你们走了之后,苏沐雨就跟我说了实话,他就是为了谋取齐府的家业才入赘来的,我就把这个拿出来了。我知道子轩少爷有了这个,一定可以把自己的东西夺回来。」   齐子玉惊讶地看着那张数额巨大的银票,对于现在的齐家来说,这个东西简直就是救命稻草,她愣愣地看着小奴,「你……你不是来看我们的笑话的?你没有跟苏沐雨……」   小奴摇了摇头,一开始,她对苏沐雨或许有些好感,但也只是一点亲切感,自从跟了子轩少爷,她的心里就没有想过跟第二个人。   「小奴……」齐子轩动情地抱住了她。   小奴扬起小脸,睫毛被微微打湿,「子轩少爷,不要赶小奴走好不好?小奴只想留在你身边……」   「好,小奴和子轩少爷永远都在一起。」齐子轩点了点头,旁若无人地将她紧紧拥住,这一刻,他终于真正找到了幸福。   夫人搀扶着齐老爷,看着那两个人,又是痛心、又是无奈。「当年买下这个小丫头,只是一时兴起,想不到子轩对她如此用心,真的是我们的好儿子啊!」   老爷只是拍了拍她的手。 尾声   「你混蛋,你坏蛋,你这个王八蛋!」   她决定再也不要原谅他,这个大坏蛋!大骗子——   「我是混,我是坏,可我都是为了你啊……」齐子轩抱住小奴小小的身子,脸埋在她丰满的胸膛里。「你不是说只想留在子轩少爷身边吗?子轩少爷现在想要你,来,脱衣服吧!乖小奴,让少爷亲一口……」   子轩少爷的房间、子轩少爷的床,子轩少爷的被子——真没有想到,几天之内,他们又回到了这个地方。   「不给不给!你这种人,我再也不会让你碰我了!」她狠狠地捶着他的胸,粉拳雨点般地落下。「你竟然和苏沐雨串通起来骗我?!你不仅骗我,还骗了老爷、夫人还有小姐,害我被小姐打。呜呜……我的脸都肿了……」   齐子轩急切地撕扯彼此的衣物,「乖小奴,只有让人以为我落魄了才能退婚哪!爹娘经过这件事也看清了,陈小姐哪比得上我的小奴有情有义?况且那帐本是你自己做的,你怎么都没认出来?」   「我当时哪里还有心思注意这些……哎呀……不要……」   「要……」   「不要啦……」她露出粉红肚兜。   「要的……」   「我不是你的家奴了,你不能这样对我……啊……」   齐子轩深深地望着小奴,宛如青莲的面庞第一次写满了深情。「不,你是——你永远都是子轩少爷的小奴……说一句来听听,你永远都是子轩少爷的小奴……」   小奴呜呜地捶着齐子轩的胸,她不说,死也不说!   齐子轩俯身重重地吻住了她,将满腔爱意投入激烈的欲火中…… 小说下载尽在http://www.bookben.cn--书本网 www.bookben.cn - 手机访问 m.bookben.cn 在线阅读:www.biqi.me iqi.me